他低“哼”了声,埋在她肩头,死皮赖脸的样子,“不起,谁让你一直欺负我。”
他的耳朵就贴着杨雪霏的脸,烫得她的脸一偏。
他其实并没有表现得那般厚颜无耻,心里的紧张程度,比起她,只多不少。
杨雪霏本可以同他僵持,等他自己败下阵来,她再拿乔一番。等他低三下四地哄,她再勉为其难地原谅他,并要他承诺永不再犯。
但比起被他红红耳朵烫到的脸,她可怜的肚皮简直不堪重负。
先不提她几乎从不锻炼,肚子全是软肉,乍一被坚硬俘虏,只能任其为所欲为地变化形状,凹陷也越来越大。
热的烫的,隔着衣服也挡不住温度的传导。她觉得自己快要熟透了,不然怎么会全身都跟着发热。
最要命的是,那一点都不见外的坏家伙,跟有自主意识似的,在她的领地里,居然还敢突突突地乱跳。
这就是他口中的意志坚定?
杨雪霏的嘴角,无声地抽了抽。
她找准时机,抓住某个跳动的节点,冷声道:“你到底起不起?再不把它管好,我要生气了。”
驰朝不甘不愿地翻身下去,委屈巴巴,又不合时宜地聊表心意,“抱歉,它太喜欢你了。”
“喜欢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
杨雪霏找到了借题发挥的机会,冷着脸道:“你真的喜欢我吗?那为什么,一直想着做这种事,我看你根本就不是真心喜欢我!”
完美。
她在心里,给这段发言打了满分。
不说一劳永逸,至少三五天内,驰朝不敢再得寸进尺了,杨雪霏肯定。
他果然急忙扯过被子,欲盖弥彰地盖在身下,慌慌张张地解释,“我不是……”
杨雪霏打断他,“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只能看我看到的,事实就是如此。自从我们恋爱后,你每天不是要亲就是要抱,现在还让我帮你……我没有看到你的真心。”
我没有看到你的真心。
她这么说。
这是一个近乎残忍的指控,驰朝的表情立刻变了。
而更残忍的是,不论他作何感想,都不能在如此敏感的问题上,表现出一丝一毫的质疑。
如果他不想激怒她的话。
他几乎是立刻低头,诚恳地表示,希望他今晚昏了头的言谈举止,能够得到她的谅解。也请她不要这么快盖棺定论,给他一些聊表真心的时间。
杨雪霏早知会是如此,故意板着张脸,冷冷哼了声。
这个世界上,到底什么是真心呢。
杨雪霏随口搪塞他的指控,过后即忘,而驰朝用了很长的时间去思索。
早在刚进入小学的时候,老师们就问过大家这个问题。
彼时,杨雪霏为了期末的零食奖励,高高举起手,“我知道,老师!真心就是付出不求回报。”
老师又问:“说得真好,那雪霏小朋友可不可以举个例子呢?”
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的杨雪霏,自然不能说,她也忘了是从哪个动画片里面看来的。装模作样地摸着下巴思索。
同桌的小驰朝看出了她的纠结,板板正正地举起手,想要替她解围。
“真心就是,有人愿意把一整学期的饭后甜点都让给你,却不求回报。”小驰朝说。
杨雪霏的眼睛亮了,“对呀对呀,我就是这个意思。”
她只想着自己的小红花能不能变多,完全不去想,到底是谁,每天将定时定量少得可怜、被小朋友们视如珍宝的甜点,双手奉上给她。
下课后。
她不仅没感谢小驰朝,还生了气,因为老师把这个问题的小红花记在了驰朝名下。
她气呼呼质问他,“我马上就要想出来了,都怪你,老是跟我抢小红花。你妈妈不是给你买了很多零食吗,你不是想吃多少就可以吃多少吗,为什么还要抢我的。”
小驰朝奶声奶气地解释,“我家里是有很多零食,但是要妈妈同意才能吃。”
所以,零食对他来说,也是很珍贵的存在。
他说:“小红花在期末可以兑换零食,到时候选你喜欢吃的。”
杨雪霏瞪大了眼睛,双手叉腰,“你在挑衅我吗?你把我喜欢的零食换走了,那我换什么!还有,你都想期末要换什么零食了,你果然是故意在抢我的小红花!”
“我不跟你好了。”她哼了声。
驰朝急得拉她的手。
……
可人都是贪婪的。
起初,襁褓里的小驰朝想,隔壁家的讨厌鬼能不能天天开心,因为她哭起来真的很大声,他午睡都不得安生。
后来,穿开裆裤的小驰朝想,杨雪霏能不能和他做好朋友,她看着牛奶流口水的样子,比妈妈塞给他的乐高有趣多了。
再后来,幼稚园小小班的小驰朝想,杨雪霏能不能只和他做朋友,他不喜欢看她对别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