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简单直接,“我不知道你们现在到了什么阶段,我只说我的想法,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除非你把工作辞了。”
驰朝攥紧了指尖,只觉得直直的冷风,吹得人生疼。
“林姨,我……”
林珍冷笑,“你做不到是吗?这都做不到,就别说你有多爱她。”
又“呵”了声,“做不到就算了,别一副我逼你的样子。当初闹成那般模样,早就说明了,你们根本不合适。杨雪霏就是小孩子心性,想一出是一出。”
见驰朝深受打击,她仍不满意,漫不经心道:“你也听她外婆说了吧?杨雪霏现在越来越叛逆了,就喜欢和我对着干。她一回海晏,我就警告她说,往事不可追,好马不吃回头草,别再和你纠缠不休。你猜怎么着,她偏要这么做。”
“当然了。”她拍拍风裹挟到手腕的脏树叶,“我说这些,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看在看你长大的份上,好心提醒你罢了,你自己好自为之。”
高跟鞋声远去,灌木丛的树叶被冷风吹得哗啦啦啦地响,久久未曾停歇。
杨雪霏觉得驰朝不大对劲。
下班不来接她就算了,回到家也没看见他人。
当然,她回的是他的家。
赵琳送杨雪霏回家时,先是问了句地址,得到答案后,惊讶道:“杨老师,您和驰队住一个小区啊?这么巧。”
杨雪霏面不改色地说:“不巧。我去的就是他家。”
这下轮到赵琳哑口无言了,问又不敢问,一路上差点把自己憋死。
到了驰朝家门口,见杨雪霏轻车熟路地按下指纹,开门,招呼她进去坐。
赵琳哪敢啊,借口要回局里加班,就马不停蹄地告辞走人了。
杨雪霏比了个“嘘”的动作,“保密哦。”
赵琳在嘴上比画了个拉链,“我保证。”
杨雪霏一个人在家里等了一个小时,仍旧未见到驰朝的身影。
她等呀等呀,忍不住发消息给他,说自己要去医院看外婆了,问他人呢。
他才回,说他就在楼下,现在上楼接她。
杨雪霏往楼下看,看到他的车隐在阴暗的角落,不知熄火了多久。
于是,杨雪霏一看到驰朝就问他,“你有什么心事啊?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驰朝摇摇头,说:“没有。”
杨雪霏以为他是再度停职,心情郁闷,于是宽慰道:“你别着急,你肯定还能再回来的,你别听他们瞎说。网友是最健忘的,过段时间,就没什么人记得这事了。”
驰朝顿了顿,含糊不清地说:“我爸妈一直劝我回家继承家业,正好又碰到了这事,他们都劝我别干了,一堆糟心事。”
杨雪霏有些失望的样子,“啊?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又劝解说:“不过他们说的也是,这工作钱少事多责任大,你要这么想,我也可以理解。其实回家继承家业也不错,不然你们家那么多财产,没人继承多可惜啊。”
她之所以这么说,是不想让自己,影响到他的决定。
说到这里,杨雪霏一副板上钉钉的口吻,“你要是辞职了,程一源和赵琳肯定很伤心,还有关越他们。”
驰朝故作轻松地玩笑道:“别人或许还有那么一点真心实意,程一源和赵琳要是知道我要辞职了,没准要敲锣打鼓帮我写辞呈。他们恨不得我早点走,再调来一个准时上下班,不压榨他们的领导。”
杨雪霏也跟着笑。
到了医院。
驰朝没看到林珍的身影,而他不可能挑拨她们母女的关系,所以对此,他保持沉默。
吴阿妹也对林珍下午的到来,三缄其口。
从杨雪霏的表现可以看出,她压根就不知道林珍已经回海晏了。
驰朝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不敢再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异样,不敢叫她看出端倪,不想叫她的母亲厌恶他。
他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杨雪霏考虑。
就像,那年她为了一个拥抱,付出了她能给予的所有。最后在他面前哭得不能自已。
而他,再也不想看她流泪了。
驰朝想,这段似是而非、自欺欺人的友谊,终归不能长久。
他是时候,该做出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