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妆低着头,良久才说道:“奴婢没有哄骗大公主。”
看到云妆的表情后,沈莹玉也知道她是真性情,浅笑道:“我没打算把你留在身边一辈子,再有两年便让你回家,只是不知道你家中还有谁?”
云妆本以为之前沈莹玉让她嫁人是玩笑话,没想到……
这让她不禁有些激动,赶忙回道:“家中父母尚在,还有幼妹,今年已有十四岁了,在家中时总喜欢躲在奴婢身后。”
可是说着,她又有些低落,继续道:“奴婢小时也喜欢躲在姐姐身后,只可惜姐姐被卖了。”
“被卖?”沈莹玉愣住了,“可有找过?”
“家里讨生活不易,哪里能有机会找到大姐。”云妆低头道。
沈莹玉轻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下去,毕竟谁都有难处,谁不想团圆啊。
眼瞧着天气阴沉,索性趁着还未下雨,打发云妆去前殿,到寸羽那里拿些新花样。
待云妆走后,沈莹玉将酌儿寻了来,嘱咐她派人去云妆老家,找被卖了的云妆姐姐,一切都要瞒着云妆进行,毕竟期待落空会令人难过。
忽然得到沈莹玉的吩咐,酌儿自然是高兴的,这说明大公主需要她信任她。
只是替云妆这小丫头服务却有些不开心。
等到天空响起几声沉闷的轰隆声后,慢慢飘下细密的绵针来,沈莹玉观望会儿这场小雨,只觉得有些寒凉,便转身向屋内走去。
而云妆也从前殿跑了回来,一手紧紧地捂着从寸羽那里要来的花样,一手遮挡在头顶,不让雨水打在脸上模糊视线。
才进了屋子,云妆抖着被打上几滴雨水的花样,笑道:“还好没有淋到太多,不然不知道怎么和寸羽姑姑交代呢,奴婢和她讨了许久,她才舍得拿出来呢。”
沈莹玉瞧她一副爱惜的样子,打趣道:“寸羽姑姑心细,必定知道你是个粗心的丫头,自然是不敢把这东西交到你手里。”
说着云妆也是认可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地嘟了嘟嘴。
在主仆二人轻笑时,秀彩也匆匆地跑了进来,衣服滴着水,滴答滴答地坠在地面上。
再望向窗外,细雨绵绵已经逐渐变成瓢泼大雨,落在地上,惊起朦朦雾气。
瞧着秀彩站在门口,走进来不敢,出去又不太合适,沈莹玉便轻笑道:“云妆,扶她到里屋换身衣裳,别着凉了。”
云妆很听话地照做了。
外面的雨估计要下一阵子,屋里倒是闷得很,百无聊赖,沈莹玉执起徐怀瑾送来的信,临摹起来。
写着写着她又觉得想笑,他写了这么长的信,自己却只回了两个字,不知道他看到信时是什么样子呢?想罢,便继续临摹起来。
次日清晨,阿满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准备服侍沈莹玉起身,她路过书桌发现桌面铺满纸张,最上面的一张写满了徐怀瑾的名字,不禁大惊失色,回头瞧着没有别人,赶忙放下水盆,将它们收了起来。
再端着水盆走进里屋,却瞧着抱着被子睡得正香的云妆,不禁摇了摇头,嘴里也嘟囔道:“真是个粗心的丫头。”
阿满轻轻地将水盆放下,却惊动了浅眠的沈莹玉,沈莹玉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却感到双眼酸痛,用手轻揉了两下,问道:“什么时辰了?”
阿满走到帐前,躬身回道:“回大公主,今儿有些晚了,快起吧。”接着唤来秀彩和酌儿伺候沈莹玉梳洗,顺便叫醒了酣睡的云妆。
云妆自知耽误了时辰,赶忙起身去仆役十三所拿早膳,回来时,沈莹玉已经起身。
沈莹玉穿着暗蓝色金绣花叶马面裙,明紫色锦面交领广袖窄口衫子,外罩着乳白色浅紫滚边对襟比甲,在桌子边绣花。
云妆挽着食盒,有条不紊地将早膳摆放在桌子上,等到沈莹玉放下手里的绣圈准备用膳,才支支吾吾地说道:“大公主,有您的信。”
不明所以的阿满偏着脑袋扫了一眼,却瞧见信封上还灯人三字,顿时睁大了瞳孔,向云妆瞪去。
云妆被这一记寒光吓得缩了缩脖子,解释道:“奴婢是去仆役十三所的路上遇到……”
略停顿后,云妆又道:“奴婢也不想拿,可是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多,奴婢推来推去也不太好。”
如此阿满才缓和了眼神,略低着身子对沈莹玉说道:“大公主,这信不该看。”
原本露出喜色的沈莹玉也渐渐露出难色,接着又挂上笑意,对阿满说道:“你放心,我会拿捏好分寸的。”
如此阿满才笑着点了点头。
展开信,沈莹玉眉头紧锁,抬头看着阿满说道:“他想与我见面。”
阿满担忧之色又提了上来,连连摇头道:“这怎么能行,私下见面有违宫规啊。”
自知阿满这边是不会同意的,沈莹玉拿着信又满脸期许地看向云妆。
云妆是最没规矩的,自然是会纵着沈莹玉,然而云妆也怕阿满,以往福玉在时,顶多责备几句,阿满却不一样,若是规劝不成,必定会到陆皇后那里说上一番。
云妆不敢再依着沈莹玉,只是回道:“奴婢觉得阿满说得对,不过……这种事奴婢哪里敢多说什么,还不是大公主您自己拿主意。”
理智
乍听这套说辞,阿满有些气呼呼的,云妆无非想说大公主是主子,一切听大公主的,如此她的脸面也挂不住。
“奴婢也是为了大公主好,大公主的事奴婢不敢置喙。”阿满面露不甘。
沈莹玉怎么不知阿满是为着自己好,她收好书信,侧头看着阿满,轻声说道:“你的心思我明白,我与他不会做出越举之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