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依旧没有回应,徐怀瑾只好在屋前的台阶上坐着,默默地守在门口,慢慢的阿胭的低泣声传来。
徐怀瑾将手肘搭在膝盖上,望着蔚蓝的天空,闲看云聚云散,感叹人来人往皆是缘,不由回想起年幼时光。
回想那年也是如此的天气,蓝空、清风、落叶。
阳光虽暖,十岁的徐怀瑾双手浸入冷水中也是寒冷,父亲自幼便不惯着他的少爷脾气,虽说吃穿不愁,却从未有人伺候。
从前还有乳母照料,年龄日益大了,连乳母也被遣走了,自己学着照顾自己,他知道父母关系不好,小小年纪最先学会的便是逆来顺受。
更学会了迎合所有人。
“你怎么能直接用井里的水洗衣服。”新买来的粗使丫鬟阿胭连忙将自己手中满满一桶的热水倒进了他的木盆中,之后就拿着空桶离开了。
那时阿胭并不知道他就是徐怀瑾,徐府的大少爷。
徐怀瑾平常穿着随意,不在乎衣服是否华丽,干净整洁就好。
洗完衣服的徐怀瑾闲来无聊,就在府中四处游走,寻找有意思的玩意儿,却听到了竹条子的声音。
这个声音并不稀奇,每几天都会有丫鬟家丁做错事,然而这次却只有竹条子的声音,却没有哭喊求饶的声音,便好奇挨竹条子的人是谁。
相认
走近便听到婆子的声音,“小蹄子,让你不说话,那桶热水到底哪去了?”
徐怀瑾看到一个小丫鬟坐在地上,无情的竹条子落在她瘦小的背上,而她却不哭不叫,只是疼得流着眼泪,狠狠地咬着嘴唇。
听了那婆子的话,徐怀瑾便知道了那小丫鬟就是将热水给自己的人。
叹了一口气后,他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阻止道:“住手,那桶热水我占用了,别为难她。”
“少爷,知道您心地善良,但是您也不能纵着这小丫头。”婆子微皱着眉劝道。
即使真的是少爷做的事,也不能说是少爷的错,毕竟老爷最见不惯自家子弟娇纵,若是传了出去,必定饶不了徐怀瑾。
婆子不再理会徐怀瑾,竹条子再次打了下去,这次却传来清脆的一声叫喊,徐怀瑾抱着阿胭,生生挨了那一下子,他咧着嘴,没想到竟然如此痛。
见徐怀瑾没有离开的架式,婆子收起了竹条子,笑道:“瞧我这记性,这热水我刚刚不是用了吗,真是年纪大了,不中用了。”
婆子讪讪地离开后,徐怀瑾急忙扶起阿胭。
“谢谢。”阿胭轻声道。
“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徐怀瑾紧紧地抓着阿胭的手臂,怕她跌倒。
徐老爷还是知道了这件事,认定了是徐怀瑾抢了阿胭的热水,让阿胭无法交差。
面对训斥徐怀瑾没有辩解,待徐老爷训斥过后,便提出要阿胭做他的大丫鬟,然而又免不了一顿训斥,还罚了抄书。
为了弥补阿胭,徐老爷又问阿胭想要什么,能办到便答应,哪怕是赎身,然而阿胭的回答却出乎意料。
“望老爷答应少爷要求,阿胭愿意为大少爷房中的大丫鬟。”
徐老爷言出必行,便允准了。
自此以后,徐怀瑾洗衣服时,阿胭便帮忙烧水。徐怀瑾练字时,阿胭便会在一旁磨墨。
有时徐怀瑾得了空,就会教阿胭读书写字,从不让阿胭做粗活累活,也从未将阿胭当作丫鬟看待,倒是养出了小家碧玉的气质。
回想着,徐怀瑾苦涩的脸扬起了一丝微笑,七年的陪伴,他早就视阿胭如同亲人般,一直以来,阿胭都是他的知己。
吹着瑟瑟秋风,徐怀瑾宁愿搓着双手,打着寒颤在门外踱步,也不肯离开。
直到天擦黑,阿胭打开房门,徐怀瑾忙迎了过去。
阿胭看样子状态很好,只是脸色苍白,怕自家少爷担心,勉强地笑着。
夜间灯火通明,徐怀瑾继续在房中练字,阿胭拿着绣圈坐在灯下弄着活计。
打结,剪断线,阿胭瞧了徐怀瑾一眼,笑道:“大少爷,您该歇歇了。”
徐怀瑾抬头瞟了一眼,复又低头写字,随口道:“你若是累了便歇着,仔细灯光暗熬伤了眼睛。”
“那我就歇着了。”阿胭吐口气,放下绣圈,抻了抻腰。
“歇吧。”徐怀瑾放下手中的笔,说道,“我也歇了。”
瞧着徐怀瑾揉着眼眶,阿胭抿了抿嘴唇,沉吟片刻道:“大少爷,我决定了,与云妆相认。”
放下揉着眼眶的手臂,徐怀瑾点着头,拿起桌子上的糕点咬了一口,委屈道:“还真是有些饿了。”
“大少爷。”阿胭轻吐口气,嗔怪道,“您能先考虑我的事吗?”
徐怀瑾拿着糕点,点着头,笑道:“相认是好事啊,免得我总担心你想不开,平日里和你说话都小心翼翼的。”说着,他抚了抚心口,佯装害怕的样子。
“我也是这样想的,我打算今晚写封信,明儿一早交给拜赫。”阿胭道。
“也好,只要你不再伤心难过就好,我记得那几年你总是走不出被家人卖了的阴霾。”徐怀瑾道。
翁硕晋升侍卫长,来往行宫也比以往方便许多,得到容贵妃的传召,直接来到了她的屋子里。
“翁硕,你可是本宫的表弟,本宫什么事没为你打算过,怎么如今翅膀硬了,想飞了?”容贵妃瞟了翁硕一眼,充满了厌恶。
“容贵妃娘娘,这戏总要做足了,再说那丫头的滋味还真是不错。”翁硕狡黠地笑道。
然而容贵妃听了他的话,却是气得不行,拍着桌子怒道:“你知不知道云妆差点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