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盏到底是人,速度可不上巨蟒,若往两边飞去,定逃不过它。
他挥手结印,双袖中的蓝边蓍草悬浮在空中,逐渐融成一根,犹如一支蓝色的利箭。巨蟒不等他挥出,嗷叫一声,就扫起一片碎石朝他打去,颜盏同时飞出蓍草。
碎石子威力不小,将颜盏打的踉跄几步,巨蟒朝前弯下头颅,躲过蓍草。颜盏趁机飞身近前,口中轻喝‘死’。将手中的红边蓍草直直插入它的七寸,破体而出。蛇头即将咬下颜盏的头颅,仅毫厘之差。
它‘腾’的燃气熊熊烈火,数丈巨蟒逐渐被烧得在地上打滚挣扎。
那蓝边蓍草不过是诱饵,就是为了等它分神刹那,将红边蓍草插入它的体内。蓝边蓍草需要血液的滋养,会将人畜吸干。而红边蓍草则如红莲业火,吞噬一切。
颜盏放松警惕,走到它身边,挥袖收回蓍草。转身刹那,那燃着烈火的巨蟒嘶吼一声,竟然拼尽全力一击,张口咬来,颜盏往后飘去,巨蟒蛇尾一扫。一片石子飞起,正巧一颗打中他的心口,身子失了平衡,那巨蟒又整个儿撞了过来。
“啊----”
一声清啸,一人一蟒直直坠下山崖,独留崖边一块儿蓝色衣角和一堆烧焦的蛇肉。
花狐狸原本蓬松的毛发已被鲜血浸的粘结在一起,有它的也有鬣狗的。那些鬣狗都被它咬死或者打退,它很聪明,不是开肠破肚就是咬断咽喉,一招致命。
方才一瞬之间,她感到眼皮跳的厉害,心跳加速,完全是不祥之兆,随后就听到了人的叫声和巨蟒的愤怒嘶吼。
糟了!
“花狐狸,快去看看,阿盏一定出事了。”
花狐狸比她更急,管不得她,跐溜一下就跑没了影。她艰难的想爬过去,结果咕噜噜像颗珍珠般滚到一边,她动一下浑身都痛,只能躺在地上,心急如焚。
怎么办?阿盏从未大声讲话更别说这样尖叫了,千万不要有事!
这时身后传来达达的马蹄的声,人不少。
“族长,那里有人。”
“救命”她虚弱的开口。
几匹膘肥体壮的棕色大马嗒嗒的扬着马蹄,打着响鼻,随意的甩着脑袋。为首的红棕色大马噗出一口热气喷在她的脸上。
幸而得救
为首的男人,身姿挺拔,英武逼人,雄武威严之气逼来,让人不敢直视。他单手握着缰绳,右手提着马鞭。满头白发,看起来近似花甲之年,但眼神锐利似鹰,直勾勾的盯着她,嘴角扬起好似确定了什么。朝身后的人看了眼,三名男子纷纷下马,展开牛皮布毯将她抱在毯子上裹起来。
“慢!你们是谁?要做什么?”云迦安有些不安。
那棕色鬈发的男子将她抱起来,爽朗一笑:“小姐放心,我们是来救你的,请和我们上马。”
‘唧唧’花狐狸又折了回来,嘴里叼着阿盏的衣角。它挡在迦安面前对着那些人龇牙咧嘴。云迦安看着蓝色衣角,心跳漏了一拍,他一定出事了。
“花狐狸,他们不是坏人。”花狐狸听她这么说,收起防御的气势,可怜兮兮的看着她,用爪子不停地挠着她手里的蓝布。
她转向为首老人,诚恳道:“你们先帮我救人,我的同伴很危险,求您了。”
老人挥挥马鞭,点点头。
鬈发蓝眸的男子将她抱在怀中护着,跟在花狐狸身后朝着山崖跑去。当他们到达崖边时,眼前只有一摊烧焦的蛇肉,并无一人,男子疑惑的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云迦安。
她瞪大了眼睛想找到阿盏的身影,花狐狸灵敏的在树林石块间蹿来蹿去,不一会儿,从右边的石缝间叼来一根蓝边蓍草,它跑到马下,像人一样站立起来,想把蓍草递给她。云迦安挣扎着想伸出手,男子不让她乱动,抱得紧了些。
“让我下去。”她用尽气力大吼。
男子询问的看了看老人,他点点头。
鬈发男人抱着她下马,随着她的意跟着花狐狸走到山崖边,将她放在地上。崖边明显有大片摩擦的痕迹,有人的脚印也有巨蟒拖出来的印痕。
花狐狸对着崖下唧唧的叫着带着哀戚,云迦安瞪大双眼,她不信!她不信!这山崖深不见底,他有几成存活的几率?他不会掉下去的!一定不会!
她扭头对着男子,问:“他不会死的?你说对不对?”她只想有人告诉她,他不会死。
为首的老人沉声道:“这山崖下的东西可比上面厉害多了!有地菇精,它们防不胜防,从地底钻出将人畜给拖下去;有鸟面人身的魅,它们幻化各种形态,吃人不吐骨头;还有像那巨蛇一样的紫蒂蟒,它们的双眼摄魂勾魄,人要是碰上,三魂七魄皆失,不得轮回,永世不得超生。其它不知名的精怪、魑魅就不胜枚举了。你说,他还能活吗?”
在她心底或许已经认为他死了,也不曾思索老人话中真假。她不可置信的摇着头,“怎么会呢?他是大神官,他是神,怎么会死呢?”
“哦?大神官?”老人眼中有着钦佩之色,他握着马鞭,朝山崖弯腰祭拜,“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素闻南国大神官行事低调、有功于国,今日之事,甚为惋惜。”
三名男子也随之躬身祭拜。
花狐狸听不懂什么家国气节,只知道自己的主人在山崖下。它眼中滴出颗颗晶莹的泪珠,呜呜叫着。它快速往前跑了几步,云迦安眼疾手快的抱住它,眼泪止不住的流。
“花狐狸,别跳。他对不起,对不起。”
她死死的抱住花狐狸,心中内疚自责之情几近将她击溃,她默默流泪半晌,仰天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