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里是救她,分明是要吃她!估摸着是蟒蛇娘娘当她死了,将她卷来给即将孵化的小蛇当点心。
心脏‘扑通扑通’跳的极快,双肘用力开始往洞口爬。这时身后传来蛋壳破裂的声音,她回头一看,一条细小的蛇已经破壳而出,正在四处乱拱。完了!那些蛇要出来了。她本就怕蛇,浑身汗毛倒竖,拼了命的往外爬,宁愿痛死也不要被蛇一口一口吃掉。她的速度出奇的快,双肘已经磨破了,留下两条血印在身后。
她看见光了,头已经出了洞口。快了,快了,就要脱离这恐怖的山洞了。
忽然腰上一圈冰凉,‘唰’的一下,强有力的卷着她,直接拖回刚才的位置。这爬过去好歹用了几步路的时间,被蟒蛇娘娘拖回来一瞬间的事儿。
那蟒蛇黄黑相间,三角形的蛇头,两颗眼珠乌黑蹭亮,血红的信子不时的吞吐着,喷出一股恶臭。它的身子粗壮似打水的木桶,长长的从洞中延迟出来,看不见尾。
她吓得花容失色,浑身抖得像筛子似的看着蟒蛇娘娘和基本孵化完毕的小蛇,那些小蛇向她游来,她往旁边挪一下,蟒蛇娘娘就张着腥臭垂涎的大口威胁她,这左右都是死啊!两条小蛇同时游到脚边,朝着小腿就张口咬下去,钻心的疼让她大叫出声!
洞口一阵劲风吹来,一个小身影迅如闪电蹿来蹿去,蟒蛇娘娘不甘示弱,已同样的速度追逐出去,人懂什么叫调虎离山,可冰冷的畜生不懂。不一会儿已经腿上缠着三四条小蛇,它们咬着肉,痛的惨绝人寰,她不停的大叫着。
谁能忍受眼睁睁看着自己腿上的肉被几条小蛇一口一口的吃掉,她宁可来个痛快的死法。
谋逆往事
外面一阵打斗声,那小身影又蹿了回来,不过一瞬,那些小蛇都被它咬死吞进肚子里,它恶狠狠的龇着牙。随即朝着云迦安‘唧唧’叫着,似是在问她可还好?她粗喘着气,看着被咬破的右腿,不免发怵。
“花狐狸,外面是阿盏吗?”她声若蚊蝇,糟了这么多罪,早已浑身无力。她知小花不会说话,但这时她需要分神来缓解疼痛。
一会儿过后,洞中响起‘踏踏’的脚步声,看到眼前蓝色纱罩,紧绷的神经顿时放松,各处痛觉如洪水般袭来。
颜盏将她抱起出了山洞,身后跟着花狐狸。洞外的蟒蛇娘娘被劈成三段,血污肠子流了一地,十分令人作呕。
他找到一处溪水,从包袱中拿出一瓶药,将白色粉末倒入水中,水变的浑浊。他用手帕沾着水,帮她洗腿部的伤口。
“阿盏,你谢谢你。”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感谢。
为何在她绝望时,出现在眼前的都是阿盏,若是无赖,那该多好。真是痴心妄想,他现在恐怕在皇宫中过着声色犬马的生活。
阿盏并未开口,但能感到他周身的不悦气息。他怕是在生气自己跳下天台。刚想开口解释,响起他清冷的声音。
“这水有毒,得用这药化开毒性,别乱喝。这里的东西很危险,别乱闯。不过看你的腿,你也动不了。”
“我”
他不等她说完,就起身离开,嘱咐道:“小花,守着她。”也不说去干什么,就走了。
云迦安坐在溪边,心想这下完了,他一定很生气,不然哪里会这么冷淡。叹了口气,又给他添麻烦了。现在连呼吸都十分吃力,胸腔痛的厉害。摸着那爬满整个左臂的丑陋烧伤,不由得苦笑,这副身子还能再残破些么?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她摸着花狐狸,一个人自顾自的和一只畜生说着话。
阿盏回来了,怀中抱着些树棍和果子。他将纱罩取下撕成布条,用木棍固定双腿骨折的地方。‘嘶嘶’她禁不住倒抽一口凉气,他洒上金疮药,简直痛啊!
他把浆果洗净塞在她手中,再没说过一句话。二人吃着果子,她忍不住心虚,开口道:“阿盏,我其实我”
“你与我就这么疏远?”他转头盯着她,无瞳双目却胜似目明之人。谁说有眼无珠便是瞎?他这看的比谁都清楚。
“不,我只是不想拖累你。你为了琴韵姑娘好不容易才重登神官之位,若是消息走漏,你会被我牵连。况且我这副身子,活着也是祸害。”
听到‘祸害’二字,颜盏手指微动,眸中闪过一丝愧疚,随即恢复常态。
“说到底,你还是不信任我。若真视我为挚友,又怎会怕牵连我。有难同当才是!你如今怎变得如此懦弱了?死,就能逃避问题?不过是将难题甩给他人罢了。你大哥出任护卫殿统领,我也算是允了诺,他这差事远离朝堂斗争,庆王也没法儿找他的茬儿。可你就不好奇为何你会遭受这一切?”
云迦安不解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他将手帕在水中洗涤,轻轻卷起她的衣袖,帮她擦洗伤口处的泥土石子,“你知道庆王为何要灭你云家吗?”
她思索一番,大娘将当年的来龙去脉和她说过,她只是好奇琴韵,他们是什么关系。
“略知一二。”她顿了顿,“恕我冒昧,庆王、你还有琴韵姑娘,是不是有所牵扯?”
他淡然点头,并无不快之色。帮她双肘上药,用纱罩简单包扎一下,又喂了她一半血竭。心慌焦灼的感觉减轻了不少,看着他平静无波的面容,心中徒增愧疚。他坐在身边,遥望着远处的溪水,看不出喜怒,似是在回忆。
“那日我奉帝命前往卑族,路途中遇到了琴韵,她偷了人家的东西,躲进我的车里。她活泼俏皮,让我沉寂的心燃起了,去了解她的。至今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我的脸时,那惊讶的表情。她很善良,怕我自卑,不停的逗我笑。于是我延迟了回神宫的日子,暂住齐府,和她在一起很开心。那时,我才发现,自己十八年的光阴是那样的无趣,是她让我的生命变得多彩而有趣。我爱上了她,但神官不可娶亲,除非褪除神官之位。我向皇叔禀明此意,他不同意,且府中元老强烈反对,我只能将她安置在齐府。直到那场造反事发,我失去了权位。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只有一事,那就是琴韵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