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请你。”黎玦纠正,“请王爷以天下为念。”
殿内又是一阵沉寂。最终,顾长渊抬手:“来人。”
一名近侍上前躬身。
“传本王令,户部、工部即刻查核北陵遗民徭赋,三日内拟一宽缓之策。”顾长渊顿了顿,又道,“另,安置北陵旧臣之事,会同吏部议。边市之议,暂缓。”
近侍领命退下。
黎玦深深一揖:“王爷仁心。”
“别给本王戴高帽。”顾长渊淡声道,“本王只是不想让你拿死人压活人。三日后,若你的‘一策’不值一提,今日之恩,全数收回。”
“谨记。”黎玦垂首。
顾长渊摆了摆手:“退下吧。雪大,路上小心。”
黎玦转身欲走,却又被顾长渊叫住:“黎玦。”
“王爷?”
“你今日所献,若有一字虚言——”顾长渊目光如刀,“本王会让你知道,亡国之人,命如草芥。”
“我知道。”黎玦抬眼,眼神平静,“所以我只说真话。”
他转身出殿,雪风扑面。身后,殿门缓缓合上,隔绝了暖香与烛火。
夜色更深,雪落更密。黎玦的身影消失在宫墙的阴影里,仿佛一枚重新落回棋盘的白子,静静等待着下一步的风云变幻。
灯下对弈
夜色更深,御书房内只余烛影摇红。
顾长渊屏退左右,只留下黎玦一人。他将那卷密约推回黎玦面前,语气平静:“开边市之事,牵扯甚广。你若能先解西陲之困,我便给你一个‘试开’的机会。”
黎玦微微颔首,目光沉静:“以茶易马,非一日之功。但我有一策,可解燃眉之急。”
“说。”
“以盐为引,以茶为偿。”黎玦展开一张简图,“西陲缺盐,北地多马。我们先以盐换马,稳住边军,再逐步引入茶市,用茶税补贴盐价,防止盐价暴涨。”
顾长渊看着图,指尖轻敲案几,神色若有所思。
黎玦继续道:“为避朝堂阻力,此事可由王府暗中试行,三个月后再视成效决定是否推广。”
“你倒会避嫌。”顾长渊抬眸,“若有人借此弹劾你与王府私通财货,怎么办?”
黎玦从容一笑:“所以要‘以功为证’。我愿立下军令状,三个月内为边军补充五千匹良马。”
御书房内陷入短暂的寂静。
顾长渊忽然笑了:“你这是把自己的命也押上了。”
“我怕死,所以必须赢。”黎玦坦然迎上他的目光。
顾长渊收起笑意,神色恢复冷峻:“好。我给你三个月。但记住——此事一旦泄露,你我都将万劫不复。”
“谨遵王命。”黎玦起身行礼。
就在黎玦转身欲走时,顾长渊忽然开口:“黎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