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前头紧锣密鼓的升堂准备基本上已经完成,风雪渐停,刑事重案公开审判,明正典刑。乌泱泱,不知挤了多少看热闹的民众,人山人海围观,等着盛大的公案审判拉开帷幕。
展昭和王朝马汉碰头离开,去后厢换上正红色的四品云纹制式官袍,准备上堂。
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明明正红色的官袍当初已经被我埋进农地里毁尸灭迹了,可能是开封那边通过驿站快马转来的?……
毕竟及仙的案子闹得太大了,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观审,外邦番子的都有,形式上不得不庄重周全。
“夫人,你没敢跟我对赌,是此生做过的最明智的决定。”
寒风猎猎,冬梅烈艳,姓蒋的豪商掐着后颈,咬着耳朵,得意地跟我说。
“展昭他毕竟是个活人,不是圣人。”
“如果应下了对赌,此刻夫人的手筋已经鲜血淋漓地挑断了。”
后脊一阵一阵地发寒,心脏阵阵地紧缩,一动不敢动。
“送你给他玩,给他作践报复,他是个有底线的君子,婉拒了。”
“但是救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笑声中,天地灰暗,万念俱灰。
“夫人,坏人永远不知道自己是坏人,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好人。你大约常年做混账习惯了,对于自己所做过的一切都理所当然,对于他人的善意好意也永远理所当然。”
……
明正典刑,庄严神圣的公开审判。
丝毫提不起兴致,我自己都已经毁灭得彻彻底底了,世间的其他一切,还与我何干?……
洪水滔天也于我无谓了。
蒋平继续留着我做贤妻良母都算下场好的了,他跟展昭感情这么深,结果新近查出了当初我对展昭的出卖背叛,害得他兄弟几乎入了黄泉,这能留着我好?……
“你在想什么呢,夫人,木木怔怔的,跟个死人似的?”吵嚷的人群中,蒋平揽腰亲密地问我。
“……大老板,杀了我吧,给我个解脱吧。”我求他说。
“你身上带着老子的崽儿呢,岂能轻易宰了。”
“崽儿生下来之后呢?”
“继续生崽儿,生到死。”
“……”
低哑,细微。
“你让我生孩子生到死,拿我当猪圈里的母猪用,还让我给你做贤内助,让我帮你分担管理商铺的流水账务?”
“不止,你挺耐艹的,还得兼当蒋某生意场上拓宽关系的交际花。”
“……”
“……我并不漂亮。”
“漂亮的我们见多了,什么没吃过干过,有地位有身份的女人征服起来才真正带劲儿,你在蒋某身边,会很有地位很有身份。”
煞白,无法抑制地哆嗦。
“……禽兽。”
“胆子肥了啊,夫人,是因为公堂庄严给你的底气么?”黏腻地咬耳朵,低沉隐秘地笑,“咱可从来没说过自己是君子。”
“老话说得好,生意场上君子死透,通通只剩衣冠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