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侧门很小,小到几乎很少有人往这边走。纪砚辞想,她大概好不容易寻了这个地方释放情绪,他不该擅自闯入她的脆弱地界。
“不能等我明天回来再看一眼吗……这样……那就先火化吧。”
他隐在一棵树下,听着她带着哽咽的声音说出这句话。
大概是亲人过世,纪砚辞也被笼罩上那一层浓重的伤感。他爷爷现在也病重在医院,或许有类似情况的人都能感同身受。
“我明天请假回来看ta……好,好……”
那通电话并没有持续多久,约摸两三分钟便挂断了。女人站在门外调整情绪,时而抬头抹眼泪,时而走动两步,高跟鞋的声音重重地踩在他心上。
他甚至听到从女人的手机里传来搞笑的短视频声音,她在借此转移自己的情绪。
纪砚辞一直低垂着头,唯用余光装着她晃动的身影。可没按捺住,还是抬起头来,瞥过去。
那时,她已经走到一盏路灯下,黄色的光影将她罩住。天地间唯独给她开了一盏聚光灯,她穿着华服,面色却忧伤。距离太远灯光太暗,他甚至看不清她的眼睛是否因为这件事的影响而红了眼眶。
但他却看清了女人的脸,路灯给她周围晕染了一层金色的光晕,她约摸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已经看不出来刚刚哭过的痕迹。
她甚至清了清嗓子,而后转身离开,朝侧门内走去,身影就这样逐渐消失在了他的视觉盲区。
整个过程不超过十分钟,纪砚辞莫名地泛上了一层酸楚。
那时,他还不知道为什么陌生人的情绪会影响到自己,他猜想也许是当时的氛围太过忧伤,他不自觉被感染。
直到第二次遇见她。
那时已经入了秋,他忙起来再没有什么时间见到工作以外的人。但那时,爷爷过世了。
他难以接受,每天晚上会开车到市中心的公园夜跑,在无人认识他的地方尽情挥洒汗水。
之前遇见的那个女人,已经不再那么伤心,而是笑着边走边打电话。
大概是和朋友聊天,她笑得很开心。
她站在湖边,而他站在芦苇荡的这头,秋夜的风摇曳着有半人高的芦苇,她的脸庞就这样在他的面前忽闪忽现。
是怎么一眼认出她来的呢,她已经不再穿闪亮的裙子,穿着普通的常服却还是让他一眼就认出了她。
当晚回去,他做了一个梦,还是第一次见她的那晚。
他们在炎热的夏夜里对望,直到女人再次转身消失在他的视野。
纪砚辞急忙往前跑,想和她说上两句话,最后没能触碰到那条紫色的裙子,而他的梦境很快又发生了转变。
醒来,纪砚辞坐在床上怅然若失,再努力回想,他才发现,原来其实第一次见面,他就已经在那个夏夜记住了她的脸。
后来,再见她,是欣喜。他和她亲密拥吻,他沉醉、爱不释手、珍爱、失落。
他不会如此快的和一个认识不到二十四小时的女人如此亲密,要是追根溯源,只能追到那个夏夜,那是他心动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