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你流了好多血,不要命一样护着我。我好怕,怕我的药没用,怕那是最后一眼……”
她语无伦次地诉说着,从初遇时他掐着她脖子的恐惧,说到后来那些别扭的温柔,那每一次让她又恨又怕又忍不住靠近的瞬间。
照野一动不动,没有如褚羽所想触碰她,开始做那些脸红心跳的事。他只是沉默地任由她滚烫的泪水和破碎的话语砸落,像是在默默承受一场迟来的审判。
原来,她动心比他还要早。
早在他随手救下她的时候,在那个破庙,在他还不肯承认悸动而粗暴对待她的时候……
他生于血海,长于杀戮,名字是诅咒,刀是噩梦。世人惧他如蛇蝎,恶他如蛆虫。唯有她,唯有她像一束不合时宜的光,蛮横地照进他死寂的世界。他贪恋这点光,又恐惧它终将熄灭,只能用更疯狂的方式去试探、去确认,确认这光是否真属于他,还是一个精心编织的陷阱。
怀里人还在哭,湿热的呼吸喷在他颈侧,带着近乎绝望的依恋。她已经说到了上次见面,越说越气,开始翻旧账,带着哭腔质问:“还有!上次在百花阁!你为什么就不能……不能为我放过那些普通人?就当是为了我也不行吗?”
“他们没死。”他突兀地打断。
褚羽的哭声戛然而止。
照野喉结滚动,僵硬地补充:“我说,我没杀他们,满意了?”
褚羽彻底怔住,她不敢信,但照野从不说谎。
“刀气闭穴,假死两个时辰,霹雳堂会救……”照野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更僵硬,像咽下什么难以启齿的东西。
他从未解释过什么,更不屑于辩解。
但此刻,他需要她知道———为她,他破例了,甚至给了雷煜那小子一大笔钱做诊金。
这认知让他烦躁,却又带着一丝自己都不愿深究的释然。
褚羽痴痴地听着,黑暗中,她仿佛能“看到”他此刻僵硬又别扭的表情。
最后的芥蒂放下,一股豁出去的勇气涌上心头,她仰起脸,带着泪痕,红着脸凑近他耳边,用细若蚊呐的声音说:“你…你腰带里有那个……”
“什么…?”
这声音里带着未散的欲念。
“避!孕!套!”她彻底破罐子破摔,闭着眼睛喊出来,巨大的羞耻感让她浑身发烫。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避孕套?避孕?
照野罕见地愣住了,连带着被她撩拨起的欲望都被这三个字喊得清醒了大半。他突然想起她之前鬼鬼祟祟藏东西的模样,想起那个被他随意塞进腰带的蓝色盒子
下一瞬,近乎灭顶的狂喜贯穿了他的心。
她早就愿意?!
在他暴露了最不堪的一面后,在可能随时死去的绝境里,她却早就做好准备愿意将最珍贵的属于未来的可能交给他这朝不保夕的亡命徒?!
这认知带来的冲击比他第一次握紧无生刃割断目标喉管时更加猛烈,比他跃下万丈悬崖时更加让他灵魂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