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愈烈,像有人在敲门。
“咚咚——”奚也的意识骤然归位。
桑适南站在卫生间门口,眉头紧锁,轻叩门板:“怎么了,你吃坏东西了?”
卫生间内无人应答。
洗手台上的水龙头还开着,水声哗哗作响。
奚也两指再次探进喉咙,狠命一抠,终于把那两粒药逼了出来。
他瘫坐在地,倚着冰冷的瓷砖,手死死扣着洗水池边缘。缓缓抬头,镜子里映出他湿漉漉、惨白如纸的脸,鼻梁上几滴水珠滑落,让他看起来像个濒临溺亡的溺水者。
良久,他才关掉水,擦干脸,眼底逐渐恢复平静。
外面早已没了桑适南敲门的声音,想是已经回屋。
奚也松了口气,推开门——他愣在原地。
桑适南还靠在门口,肩膀轻抵着墙,低头在刷手机。听见门响,他立刻抬头,看清奚也的脸色时,眉头几乎立刻皱了起来。
“身体不舒服?脸色这么差。”
他伸手覆上奚也的额头,掌心带着淡淡的、干净的皂香气。
奚也肩膀微微一躲,下意识想要避开。
“别动。”
桑适南用另一只手扣住他的后脑勺,声音压得很轻:“让我看看。”
奚也怔了一瞬,也不知是忘了还是没反应过来,竟没再反抗。
额头温度正常,没发烧。桑适南这才松开手,弯腰从身后拿出一个药箱,递了过去。
“要还是不舒服,自己翻翻,看看有没有能用的。”
奚也迟疑片刻,缓缓伸手接过药箱,转身回了卧室。
桑适南目送他离开,转头看向洗手台,微微眯起了眼。
刚才,奚也到底在里面吐了什么?
他思索片刻,转身去取来工具,俯身蹲在洗手台前。
他耐心而小心地拆开水管,轻轻一抖。
“啪嗒。”
两粒白色药片滚落在洁白的瓷砖上。
桑适南脸色一变,他立刻戴上一次性手套,取出镊子,轻轻夹起药片,妥帖封进透明密封袋里装了起来。
第二天清晨。
奚也醒来时,桑适南已出门去分局。
餐桌上摆着一份热腾腾的早餐,旁边压着一张字条与一把车钥匙。
奚也拿起字条:“家属院离江州大学20公里,你没车通勤不方便。我借你一辆银色宝马。要是不会开,告诉我,我请司机送你。”
奚也低低一笑。
明明就看到了他戴几千万的鸽血红,知道他砸一百万买唐宴的会员资格,从始至终对他防着、疑着,却偏偏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