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看看你,艾里斯,全部的你。”
艾里斯的手指微微发抖。
他解开面具的系带,面具落在草地上,那片枫叶状的胎记完整地暴露在月光下。
他闭上眼,等待熟悉的惊叫、后退、嫌恶。
什么也没有。
只有一只温暖的手托起了他的下巴。
凯尔的拇指顺着那片深红的纹路缓缓滑过,声音极轻:
“像落日浸染过的云,或者深秋最炽烈的枫叶。”
他抬起眼,直直望着艾里斯:“很好看。”
艾里斯眼眶一热。
他第一次在别人的目光里,看见一个“完整的自己”。
不是被遮掩的瑕疵,而是被看见、被喜欢的模样。
他们的第一个吻,很轻,蜻蜓点水一样。
好梦被打断得总是很粗暴。
“你必须断绝和那个马夫之子的往来。”
父亲把一份婚约丢在桌上,声音冰冷,“奥莉维亚小姐不介意你的……‘小问题’,她的嫁妆可以救回整个庄园。”
艾里斯站在书房里,背挺得很直:
“我拒绝。”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父亲的目光像刀,“下个月订婚宴,记得戴好你的面具。”
绝望中,他几乎是逃一样跑向镜湖边的小木屋。
那是他和凯尔一起搭建的。
“我们逃走吧。”
艾里斯冲进屋内,抓住凯尔的手,“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凯尔用力抱住他。
很久之后,他才轻轻退开一点:
“我不能让你为我放弃一切,艾里斯。
你是庄园的继承人,而我只是”
“你是我唯一想要的人。”
艾里斯打断他,眼眶发红。
那一夜,他们在小木屋里相拥而眠。
黎明前,天色刚刚泛白,凯尔在他耳畔低声说:
“我有个姑姑在北方的城里。她说,那里的人不在乎出身,也不在乎长相,我们可以去那里,重新开始。”
但命运日人,从不分昼夜。
他们还来不及启程,就被发现了。
守卫循着风声与脚印,找到了小木屋。
在混乱的争执与推搡中,有人挥刀,有人喊叫。
凯尔挡在艾里斯前面,剑刃刺进了他的胸膛。
“不要!”
艾里斯跪倒在血泊中,双手按住伤口,试图把血按回去。
指缝间全是热的血液。
凯尔却还在笑。
他用沾血的指尖,轻轻抚过艾里斯的脸,越过那片胎记:
“别再戴面具了。”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
“你很美,从来……都不该被藏起来……”
话还没说完,他就断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