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想,明日的新月君,即将名气入云端,容色天下传。
这位新任的月君,也的确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他长身玉立,腰肢纤细,眉似月下柳片儿,眼含清凌江水,生就玉琢容颜。
偏生唇色浅,唇瓣抿得平。应该是年纪还轻,还没有见惯大场面,还不够气定神闲。
倒是别有一番姿态。
像是月神未站稳天上宫阙台,摇啊,晃啊,不知何时掉下来。
他的出场,惑倒了琉璃盘,诱翻了银酒盏,乱了恩客心弦。
月君素手弄弦,其音空灵婉转。曲毕,拜谢诸君,缓步离场。
异国王子也被侍者带领着,绕过游廊,穿过月亮门,来到心上人面前。
“美丽的情郎啊,你比在我梦中的时候,还要漂亮——”
“我苦苦寻觅的珍宝啊,我该要如何称呼你?”
王子说话的腔调,带着别样的口音,听起来有些奇怪。
月君抿唇,轻笑起来:“您就喊我月君罢。”
至于他从前叫什么,姓什么,来自何处。
这已是不重要的事情了。
“月君”二字,足以把他曾经的名姓,照进月亮的阴影里。
——
越人楼是请了极卓越的匠人建成,设计也颇有妙思,每层楼的客人,所能看见的景象大有不同。
譬如,有乐者舞者登台献艺——
一楼可见美人各态身姿,或挺拔如松或阴柔娇美,偶见对方望下来的含情目,叫人直愣愣的看痴了去;
二楼可赏舞乐,观流畅舞步,听优美乐声,茗茶听曲,好不快活。若望见有合心意的美人,便差侍者去把人带过来,又是一番美事;
三楼并未设雅座,美人房中自有更美妙的风景——若不是极为出挑的容貌,可是没法居住在三楼的。客人不经意朝楼下瞥去,只觉台中人,似是翩飞蝴蝶。
楼阶小小,楼阶高高。
如鸿沟,将众人划分开来,以金钱,以权势,以血缘背景。
而掩朱三步并作两步,越着楼阶,急急从二楼奔向三楼房间。
今日月君大放光彩,似明月压得旁人黯淡无光,触动了不少美人的伤心事。
掩朱的朋友也是其中之一。
安慰着朋友,险些忘了时辰——他的客人要到了。
掩朱身着白色缎子里裳,长穗宫绦虚虚系腰,外罩一袭宽松的银朱色长袍。因行动仓促,领口敞开,露出小半个如白瓷似的胸膛。
掩朱未束发,发丝垂落进衣服里,摩擦着胸口,有些痒,他便伸手将捣乱的发丝一把捞出,甩到肩后。
这下,没有黑发的遮挡,可见的白色部分更多了。领口宽松,已能见到劲瘦的腰腹。
说来,楼中男子肌肤被养得极好,光滑白净。不过有客人偏爱黑肤的健壮男子,听闻楼主已在着手培养。
掩朱顾不得这些,他这位每月十五固定来此的客人,有些怪癖,他需提前准备好,尽可能让客人高兴些,好叫自己免些苦头。
客人喜欢抚摸顺滑的发丝——掩朱的发浓而密,如绸缎似流水,但还需先用篦子再细细梳理两遍;
客人喜欢亲自褪去他的衣裳——掩朱的裳袍宽松,轻轻扯动,便能露出大半莹润肩膀;
客人喜欢在情事正浓时,为他簪冠戴链——掩朱捡了个木盒子,小心挑选走一部分饰品,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