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朱若是死了,三楼便会空出一个位子。”
“若是你能再聪明些,那……哦,不对。”
“你现在这样就很好,再聪明一点,反而不美。”
画眉郎唇边弧度不变,弯腰时姿态优雅,“多谢云哥教导。不过我终究是二楼的人,在三楼待的时间太长,并不妥当。”
“嗯,下去吧。”
画眉郎下楼离去,掩朱旁边屋子里走出来一人,站立在云夷身旁。
那是个比金玉更耀眼的华丽美人。
他倚靠在栏杆上,看着对面二楼的门口。
“说这些做什么。”
“他哪里够格。”
云夷原是在瞧台中美人的,闻言,目光慢慢转向了台下满面痴迷的客人。
“为傻子出出气。”
“总归当了你们几年老大。”
——
画眉郎感受到了身后的视线,但他没有回头。
他脑中什么都没想,只是按照前辈教导的礼仪,一步一步走着。
腰在什么时候扭,扭的力度是轻是重,如何扭,手又该如何放,眉眼情态如何漂亮动人。
他学得最好。
同期的孩子还在被训被打骂的时候,画眉郎已经拿上奖励了。
他是最优秀的。
可是——
画眉郎将枕头狠狠摔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
把能扔的都扔掉后,画眉郎单手撑着床柱,喘着粗气。
该死!
该死该死该死!
画眉郎瘫坐在地,低声咒骂着。
可问他是谁该死呢,他又不会说出任何一个名字。
人总是拿浅显的理由糊弄自己。
所以画眉郎把自己困在一个圆圈里,让自己去猜想——掩朱的房间在自己的对面,没事的时候,他喜欢趴在栏杆上。
那是不是说,青裳客人是被他招来,留意到了对面的掩朱呢?
这猜想漏洞百出,足够画眉郎留出缝隙,告诉自己,不是他的错。
以此停止,更深的猜想。
“啊哈哈哈,哈哈哈——”
画眉郎疯疯癫癫的笑起来。
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得仰躺在地,狼狈不堪。
命运真是喜欢捉弄人。
楼阶将美人划分出不同的价钱。
对楼中美人来说,客人自然也分贵贱优劣。
青裳客人身份尊贵出手阔绰,言谈一点也不粗鲁,既不大腹便便,也不是浑身酒气。
多么好的客人呐。
知道对方亲自向楼主谈下掩朱,只让掩朱侍奉他一个人,一月只需侍奉一天的时候。
画眉郎嫉妒得发狂,满心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的恼怒,扯断了手里才串好的珍珠项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