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合上眼,便是掩朱面无表情落泪的场景。
【“我或许,真的是大泉。”】
【“你不是大泉,你是掩朱。”】
【“我不是。”掩朱一字一顿,“我不是,我不是掩朱。”】
大颗大颗的眼泪,直直掉落在地。
宁随心的心被眼泪烧得滚烫,烫得他几乎要窒息。
他想,掩朱或许是想要一个朋友。
于是他对掩朱说,“你是我的朋友。大泉是我的朋友,掩朱也是我的朋友——如果你愿意的话。”
掩朱黑而亮的眼睛盯着他,渐渐不再落泪。
【我有朋友。】
【如果我不是大泉的话,那我曾经是谁呢。】
【我对大槐树的记忆是错的吗?我没有过去吗?】
【可我对从前,没有别的记忆了。】
……
宁随心揉按着紧绷太阳穴,继续投入到案上的卷宗中。
掩朱既然见过那棵大槐树,说不定也是平安镇人,费些工夫,也能查出过往。
宁随心真正担心的是,若掩朱只是途经平安镇,恰好记住了那棵树呢。
宁随心不敢多想。
——
四月十五,青裳客人如期而至。
掩朱已经嗅到来客的气息了。
“大人。”
客人抬起掩朱的下巴,“怎么瞧着有些忧愁,有人讨你不开心了?”
“……没有,只是身上还有些不适。”
“那可真是郎君我的过错了。”
客人噙着笑,从背后拥掩朱入怀,站在窗前,看了会儿楼下忙碌的侍从。
掩朱垂眸不说话,客人一时间也没什么动作。
倒也显得静谧安宁。
直到有侍者敲门,询问是否需要助兴药物和其他的东西。
掩朱想,那不是阿赤的声音。
阿赤当了他许多年的侍从,从不会主动问这种话。
但要不要这种东西,从不是他能决定的。
掩朱微微拧着身子,转头用眼神询问客人。
客人的面色有些阴沉,看着询问的掩朱,似笑非笑,“我当然不需要那种东西。”
不过是片刻不如他们意,这都要刻意来催。
看着窗外树上被惊起的飞鸟,客人眼底晦暗不明。
“该做正事了。”
像一条阴恻恻的蛇吐着信子。
掩朱控制不住地一颤。
这动作却很对客人的胃口,他满意的拉着掩朱走向床榻。
“大人,请稍等。”
掩朱想要合上窗子。
青裳客人阻止了他,“做这些干什么,从前也不曾关过。”
“……有些冷,大人。”
客人揽着掩朱离开,有些意味不明,“等会儿就不冷了。”
或许大人物总是有些不同的癖好。
譬如这位客人……从不关窗,也不会将床帘放下。
如果掩朱提前将床帘放下来的话,客人也会面色不善的将床帘一一挂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