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苒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挤,目光却牢牢锁着陆屿喑,仿佛他是她唯一的浮木,
“他想要……一个明确的‘座位’。在我的……这艘船上。以一个‘战略顾问’和‘有限度合作伙伴’的身份。他要我……将他的存在,纳入核心考量。”
客厅里一片死寂。只有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细微声响,嗒,嗒,嗒,敲在人心上。
陆屿喑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度变得苍白,漆黑的眸子里翻涌起惊涛骇浪——震惊,愤怒,受伤,还有一种深切的、被背叛般的刺痛。
陈南希?那个被他视为时苒“安全区”之外、一个相对“正常”甚至可能是“助力”的存在?他竟然……也想挤进来?以这种……冠冕堂皇、却更令人窒息的方式?
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不出声音。他想质问,想怒吼,想紧紧抓住时苒告诉她绝对不行。
但当他看到时苒眼中那片茫然的、寻求指引的脆弱时,所有激烈的情绪又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按住。
她不是在宣布决定,她是在向他求助。在向他这个早已失去资格、却依旧被她放在心底特殊位置的人,展示她面临的最艰难抉择。
“……你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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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陆屿喑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问道,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气。
“我不知道,屿喑,我真的不知道……”
时苒的眼泪终于滚落下来,不是嚎啕大哭,只是无声地流淌,承载着太多的压力、恐惧和无所适从,
“南希哥他……很厉害。如果他真的愿意帮忙,也许……也许能挡住江叙,能制衡其他人,能让日子……不那么提心吊胆。可是……”
她抓住陆屿喑的手,指尖冰凉,“可是让他进来……会生什么?他会甘心只做一个‘顾问’吗?这艘船……会不会沉得更快?我……我好像没有别的选择了。江叙不会罢休,其他人也不会永远安分……我一个人,撑不住的,屿喑……”
她的颤抖和眼泪,像最锋利的刀子,凌迟着陆屿喑的心。
他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无法为她筑起铜墙铁壁,挡开所有风雨。他更恨那些将她逼到如此境地的男人,包括此刻提出这个“诱人”提议的陈南希。
他将时苒冰凉的手紧紧包裹在自己温热的手心里,另一只手抬起,有些笨拙却无比轻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痕。
“苒苒,”他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沉淀下来的力量,“看着我。”
时苒抬起泪眼朦胧的脸。
“你没有错。”陆屿喑一字一句地说,眼神坚定,“无论你最后做出什么决定,都是为了活下去,为了让自己……能稍微喘口气。这没有错。”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胸腔里所有的苦涩和刺痛都压下去:
“陈南希……他很危险。比江叙更危险,因为他的方式更……难以抗拒。
他给出的,看起来是解决方案,但代价可能是你最终的自由。一旦让他‘上船’,以他的能力和性格,这艘船的方向,很可能就不再由你决定了。”
他说出了时苒心底最深的恐惧。
“但是,”
陆屿喑握紧她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让她感到疼痛,却又奇异地带来支撑,
“如果你觉得,这是目前唯一的、能让你暂时安全一点的路……我……我会在你身边。”
他垂下眼睫,掩去眸中剧烈的痛楚和挣扎,声音轻得像叹息:
“不管船上多了谁,不管我的‘座位’会被挤到哪里去……只要你还需要我,只要你还愿意让我待在这艘船上……我就会在。”
这不是纵容,不是放弃。这是一个早已将自我压缩到极限的男人,在绝望的境地里,能给出的、最卑微也最沉重的承诺——以可能进一步失去她身边位置为代价,换取她当下片刻的喘息和安全考虑的时间。
时苒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她扑进陆屿喑怀里,紧紧抱住他,像抱住狂风暴雨中唯一不会移动的礁石。没有情欲,只有全然的依赖和宣泄。
“对不起……屿喑,对不起……我总是把最难的问题丢给你……”她呜咽着。
陆屿喑环抱住她颤抖的身体,下巴轻轻搁在她顶,闭上了眼睛。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又疼又闷,但怀抱里的充实感,和她全然的信赖,又带来一丝近乎自虐的慰藉。
“不用道歉。”他低声说,“永远不用。”
窗外的夜色,浓得化不开。公寓里,相拥的两人像两株在严寒中相互依偎的植物,汲取着彼此身上最后一点温度,对抗着外面那个步步紧逼的、寒冷的冬天。
时苒还没有答案。
但至少在此刻,在陆屿喑这个安全港里,她可以暂时搁置那个令人窒息的选择题,允许自己脆弱,允许自己不确定。
而陆屿喑,在给出了那个承诺后,心底一片荒芜的平静。他知道,风暴即将升级。而他能做的,只是在船沉没之前,紧紧抓住她的手,哪怕最终一起坠入深海。
这是一个无解的局。但因为有她在怀里,连这无解的痛苦,都成了他活下去唯一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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