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傲慢的将所有人都视作自己沙盘游戏中的一粒尘土,该在哪里落下,该在哪里垒砌,哪一部分是赘余的,又有哪一部分是需要填补的……
“时间会证明一切,不过到时候……你会不会今天的决定感到后悔,那我可就说不一定了。”
陈仪月冷声,“我做了什么决定。”
容知廷同陈仪月对视,静静注视着她眼眶中弥漫着的泪。
一切不言而喻。
陈仪月用指尖捻去眼尾即将垂落的泪珠,“所以呢?你想我和他分手?”
她强迫自己不去想象容珩从前的过往,强迫自己变得冷静下来,否则就会完全被容知廷牵着鼻子走。
如果容珩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唯利是图,手段卑劣,那他容知廷查到这份上,又能算得上什么?
总不能是专门为了她下半生的幸福,为了宋氏和盛世的安定,要做个义愤填膺的正义使者吧?
“不,我要你待在他身边。”
“做什么?”
“做我的暗桩。”
见她神色有异,容知廷忙道:“不是间谍啊,不会让你干违法的事儿。”
“这样吧,我给你一周的时间,你回去好好想想,下周我们还是老地方见。”
所有照片和信件都不被允许带走或备份,陈仪月出门时包中带的墨镜此时恰好派上用场,遮住了她微肿的眼眸。
才从包中拿起手机,她坐在suv的驾驶座上,刚想点开浏览器搜索,须臾,又退了回去。
凝眸许久,她从通讯录里找出一个电话,拨了过去。
“喂?哥?”
“小月?”
“……有什么事吗?”
宋怀安的声音听上去十分憔悴,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对方浑身的疲惫。
“没事,你在哪呢?”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待她下一句追问降临之前,陈仪月听见他沙哑的嗓音。
“医院。”
陈仪月瞳孔骤缩,电话挂断后,猛踩了一脚油门。
十五分钟后,南城第一人民医院。
她来不及看路牌,随手抓住了路过一个护士的胳膊。
“妇产科怎么走?”
得到指引后,陈仪月小跑着找到走廊深处的一间病房。
病房门口,宋怀安正坐在冰冷的铁质椅上,小一个月不见,没想到看到的会是这样一个他。
身上穿着皱巴巴的西服,下巴冒出青色的胡茬,听见动静朝她望来的眼神空洞,眼下是不论如何也无法遮掩的青黑。
陈仪月快步走过去,心脏在高跟与地面发出的碰撞声中怦怦直跳。
她按住宋怀安想要站起身的肩头,半蹲在了男人身前。
也就是在这时,她才看清宋怀安背上连同脑后,都有着被水泼过的、湿濡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