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景不长。
甚至没等到容珩七岁的生日,他法律意义上的继父便带着世界顶尖的律师团队,企图要挟敲诈容家一大笔钱财。
那几乎算的上一个普通人闻所未闻的天文数字。
单位是美金。
每犹豫一日,容氏在海外的企业与销售链便日益受到剧烈的冲击。
仅仅不到七十二个小时。
年仅六岁零九个月的容珩,还在容宅的后花园同弟弟玩皮球。
被带走的时候,他怀里还抱着那颗沾满了泥土气息的皮球。
自此,祖孙一别二十一年。
其中种种细节并不详尽。
“你在心疼他吗?”
几乎是陈述的语气。
容知廷注视着女人泛红的眼眶。
“然后呢。”
她从未想到过自己的嗓音能嘶哑到这种程度。
陈仪月的视线仍然附着在那寥寥三页的信纸上,从未署名的信尾,复又往前。
三张轻飘飘的牛皮纸页,却承载着他整个几近黑暗的童年与前半生。
太厚重。
墨黑的文字交织着,在她恍惚的视线中紧密缠绕成一团,如同千万均沉重的锁链,严丝合缝的镶嵌进她纤细的脖颈。
她微微张开嘴巴,脸颊发红。
“我知道你心疼他的遭遇,作为亲人,我曾与你抱有同样的心情。”
容知廷为她递上擦拭的手帕。
曾几何时,他也为兄长归家感到由内而外的高兴,看到他在感情上同样寻找到依托时,还特意去找母亲要了爷爷当年留下的、特意给长房媳妇的宝贝。
在他的预想中,他们都长大了,长兄在危机之时回国,成为他亲情上可以交付的后背,事业上足以仰望的前辈。
一切都很好。
只不过,有些事情一开始就错了。
是他将一切想象的都太过简单,以为血缘是人与人之间不可磨灭的枢纽,殊不知一切从刚刚开始就已经错得离谱。
像他这样的人,每对他多施与一分怜悯,这份怜悯就会毫不留情的化作利剑,将他刺的鲜血直流。
他利用自己名下在南城其余的小公司收入散股,同时还周旋于董事会那些个老股东之间,开出的条件他看过,是他们终其一生都无法拒绝的条件。
至于会不会实现?那就另说了。
而容珩要的也很简单。
那就是彻底把他这个老爷子指定的继承人踢出局,拥有容氏绝对的话语权与控制权。
自始至终,他都从来没想过什么狗屁亲情,凭着老爷子对他的愧疚弥补,他父亲残存的情谊与威望,企图将偌大的容氏彻底变成自己的囊中之物。
如今宋家父子不和,盛氏动荡,两座巨头暂时弯下了腰,天时地利人和,正是容珩大展身手的好时机。
既已俯身,那便无需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