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原来的缺已有?人?顶上,祝至安表面上是官复原职,实则是被投闲置散坐冷板凳,手里抓不到半点实权。
以往有?乔翊安提携,祝至安在官场还算有?些体面,这几年祝瑜跟乔翊安置气,夫妇俩形同陌路,乔翊安有?心拿捏她?的气性,这些事也便刻意不去管……
祝夫人?多少回想喊祝瑜回来,要她?出面求乔家抬举她?父亲,可祝瑜不是要见客就是要进?宫,根本不肯回娘家来。乔家门第越来越高,祝夫人?想横冲直撞上门也需得多考量考量。祝至安的差事就这样不上不下耽了?两年多。
听祝夫人?抱怨最多的人?就是祝琰。
此刻听这话?题又起,祝琰当即就想起身告辞。
她?自己尚满腹心事烦忧,实在不愿再听这些无病呻吟。
祝瑶挽着祝琰的手,随她?一道往外走。
“说起来,自打年节后就没?见过大姐姐了?。”
祝瑶说这话?时,似有?若无地瞟向?祝琰的脸,打量她?的表情。
祝琰的面容很平静,她?淡淡笑了?下,轻声道:“我也许久没?见她?了?,乔家如今这样的地位声望,大姐姐想来是忙得很的,咱们当姊妹的,不急这三两日?的相聚,何苦这时候上门替她?添烦,你说是不是?”
以往的祝琰是温和的,祝瑶听着这话?,竟是不软不硬地将她?问话?挡了?回来,还借机敲打了?几分。
祝瑶脸色讪讪地,挤出个?笑道:“我也是关心大姐姐。二姐什么时候要与她?聚会,记得定要叫上我才是,上回娘托大姐姐寻的方子,我如今还吃着呢,也不知大姐姐自个儿有没有?试试。”
她?婚后二载肚子一直未有?动静,说起来祝家三姐妹在子嗣上头都不算兴旺。祝瑜进门十一年只生了?个?姐儿,祝琰成?婚也有?七年了?,膝下也唯有?一个?驰哥儿,祝夫人为此不知唠叨了多少回,又是寻医问药四处找偏方,又是求神拜佛替她们几人求送子符。
时下流行的是多子多福,讲究的是人?丁兴旺,祝夫人?自己在子嗣上头就吃过不少苦头受过不少白眼,自然不希望几个高嫁的女儿因子嗣不兴而被人指摘。
祝琰没?答这话?,祝瑜的身体不宜生养,也不愿再生养,这些事唯有她这个做二妹妹的清楚。如若给祝夫人?知?道真相,还不知又要闹出什么样的麻烦事来。
如今悬在祝琰心头的,仍是祝瑜的下落。
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话?,二人?各自登车回府。
马车悠悠荡荡朝东走,经过一段安静的小路,转过路口就是热闹的广平街,祝琰有?气无力地靠在车壁上,忽听外头洛平嚷道:“好像是乔大爷身边的沢福?”
霍地一声,车帘被从内猛然掀开。祝琰急切问道:“人?在哪儿?”
乔翊安今日?约了?个?熟人?在天福楼饮酒,这两年他在秦楼楚馆歌船乐坊里混迹得少了?,最多不过喝个?酒,听段书?,或是邀了?名角在别院里头唱堂会。
其?实纸醉金迷的日?子过久了?,也会生出厌腻之心来,花楼里劣质呛鼻的脂粉味也并不令人?沉醉。
于他看来这不过是笼络人?心、结人?交友的一种?有?效方式,男人?热衷的也不过是权钱色那几样东西,他不在乎过程,也不吝用手段,只要管用,他什么法子都能?使。
所以他从来没?将祝瑜的在意当成?一回事。
男女间吃个?醋斗个?气,于他是另一种?情趣。
惹恼了?便再哄回来,玩过火了?便收敛几天,总会好的。
总会好的。
他是这样认为。
从没?想过第二种?可能?。
从人?来传话?的时候,他正带头笑闹着灌座下一人?喝酒。
他跟祝琰见过许多回面,在各种?大小宴会上,他带着祝瑜,她?跟着宋洹之。
却从没?有?单独私下里说过话?。
他大略能?猜到,祝琰找他做什么。
这些日?子不论?是祝琰还是宋洹之,都想过很多法子见他,他刻意避而不见,不愿与人?提及那点叫他难堪的“疮疤”。
这回被人?抓个?正着,他不预备逃避。带笑的眉眼沉了?沉,沉默片刻,答道:“带她?上来,去我包的房间。”
他在知?名酒楼茶馆里都有?自己常年私留的房间,供他独个?儿会客休息之用。
祝琰是走进?这间房的第二个?女人?。
上一个?进?来的,是怡和郡主,传闻中他的“旧情人?”“老相好”。
乔翊安推开门,窗前站着的人?缓缓回过头来。
她?跟祝瑜身量差不多高,背影瞧上去极为肖似。进?门的一瞬乔翊安呼吸有?些凝滞住,片刻才扯开唇角一笑,将闷在胸腔里那股浊气呼去。
许是生产前后长久滋补的原因,昔年瘦骨伶仃的二丫头变得比从前丰饶,正面瞧来,又跟那人?很不一样了?。
他吊儿郎当地将手搭在门框上,手里还拎着一壶在宴上饮了?一半的酒。
“二妹妹找我?可真稀奇。”
祝琰敛裙朝他行了?一礼,并不去提他与祝瑜间的龃龉,只诚恳地道:“我想见一见家姐,还请姐夫相助安排。”
傀儡
没有任何的寒暄问?候,婉转探究,她直截了当的提了这样一个请求。
昔日温柔腼腆、端庄有礼的宋少夫人,原来?焦急时态度也会?变得这样强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