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蕊努力挺起自己的胸膛“我挣钱买大房子给你跟我妈住。”
护士叫这小丫头逗笑了,竖起大拇指夸奖道“好有志不在年高。咱们蕊蕊以后当干部,带你爸妈住专家楼。”
林蕊大喜过望,到底还是白衣天使有眼光,一眼就看出她将来是要当领导的人。
医务室的电话机又响了,还是找孙泽。
这回孙少爷倒是赏脸接了电话,可惜他一口回绝了对方的要求“不去,没空。忙什么忙着挣钱啊为什么要挣钱”
他侧头看干掉了一搪瓷缸子老母鸡汤的小丫头,唇角往上翘,“挣钱给我们家小姑奶奶买房啊。我家的房子人家不稀罕啊,我可不能惹我们小姑奶奶生气。”
他挂了电话,伸手试试又钻回被窝里头的林蕊的脑袋。
感觉到小丫头额上温度退了,他才点点头,又捏了下她肉嘟嘟的小脸“乖乖睡觉啊。”
林蕊担心他出去玩,忘了晚上的生意“你要去干嘛”
“挣钱给我们蕊蕊盖小洋楼啊。”孙泽弹了下她的脑门儿,眉眼含笑,“好好养身体,等你好了,哥哥带你去解放公园看滑稽戏。”
小元元每次看滑稽戏都眉飞色舞,又蹦又跳地鼓掌。
估计小孩子都喜欢这些。
孙泽肯定地点点头,摆摆手,施施然地走了。
林建明觉着这孩子果然从小到大都是个怪胎。
行事做派中,总透着股叫人琢磨不定的邪气。
不过他现在也没精力嘀咕这个,他得赶紧睡一觉,下午三点钟还得赶去市科委开会。
孙泽拄着文明棍,晃晃悠悠出了钢铁厂大门。
他站在马路牙子上停了片刻,决定还是先去趟银行找他嬢嬢孙行长,看能不能搭上养牛场的关系,给蕊蕊弄段时间牛奶。
同样是掉水里头,为什么陈乐那小兔崽子跟个没事人一样,蕊蕊却又是感冒又是发烧的
肯定是因为陈乐从小营养好,大鱼大肉养着,每天早晚牛奶不断。
蕊蕊多可怜啊,摊上这么老实头的爸妈,吃个姜撞奶喝点儿鸡汤都两眼放光。
孙泽越想越心疼,觉得小姑娘实在太委屈了,得好好养养。
至于苏木这小子,自然被他毫不犹豫地摒弃在比较对象范畴外。
那就是从石头缝里头蹦出来的野孩子。蕊蕊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能跟他比吗
蕊蕊生下来的时候,还没有暖水瓶大呢。
孙少爷打定主意,慢慢踱着方步往公交车站去。
这儿打不到车,少爷他也只能屈尊纡贵挤公交了。
孙行长正在忙着准备接待大客户,恨不得自己是三头六臂,哪里有时间招呼娘家侄儿。
她匆匆忙忙拿出张名片塞给孙泽“打这个电话,就说是我侄儿。不过得牛奶自己过去拿,没人给送的。”
她急着出去接待客户,手一挥,带掉了桌上的一个牛皮文件袋。
孙泽目的达到,相当孝顺侄儿的蹲下来帮她捡起。
牛皮纸袋一上手,他就愣了一下“这是什么”
“钱,陈乐他奶奶非要取出来的钱。”一说起这事儿,孙行长就没好气。
现在她挖空心思到处吸纳存款,就想赶在年底前完成指标。自家人不支持工作也就算了,还非得在里头添乱。
孙泽笑了“多少钱我看分量不轻。”
“八千五百三十二块。”孙行长阴沉着脸,“老爷子的积蓄,非要现在取出来买什么金子,说换成黄金才保险。”
孙泽笑了笑,伸手拿起名片揣自己怀里,朝嬢嬢挥挥手,不打算掺和婆媳间的战争。
他施施然地出了银行大门,临走前还不忘顺了包营业员小美女的花生米。
青年在貔貅石像前站了会儿,微微眯起眼睛,慢慢吃着炒的喷香的红皮花生。
如果他的感觉没错的话,林建明皮包中的那个牛皮纸文件袋里头装的应该也是钱。
对照着那本笔记来看,应该是七千二百块。
林建明回来后第一眼看的是女儿,第二眼就挪到那个皮包上。
照理说,厂里头东西大家都敞开放,基本上没出现过谁顺手牵羊的事,除非包中装了很重要的东西。
七千两百块,对于一位工资奖金各项津补贴加在一起还不到三百块的高级工程师而言,绝对不是个小数目。
他为什么带着这样一大笔钱在外头走动,他今天一早刚从外地出差回来。
出差,对了,就是出差。
太原、安庆还有重庆跟上海,火车票不应该是85、85、90以及103元,小数点往前挪一位也不对。
去年他从北京坐车往上海,车票是276元。即使林建明坐到全部都是卧铺,这价格也对不上。
那么这些数字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青年的脑海中迅速列出了算式,3500085x103085x103,结果是5139,基本上能够对上5000这个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