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幺幺给她发的一连串消息,郑晓云笑得手都在发抖,只觉得好日子终于要来了,连干活都来劲很多。
后来进了游戏,郑晓云也是靠着幺幺坚持下来的。她虽然没文化,但她肯吃苦肯学,多年打工的经历又让她精通人情,加上脑子转得快,在游戏里活下来竟然不算太难。
郑晓云一直没跟幺幺说游戏的事,她知道幺幺会担心,但她不希望幺幺因为她的事耽搁了自己的事。
可郑晓云没想到的是,在一次结束游戏刚回来时,她接到了幺幺打来的电话。
幺幺得了胃癌,晚期。
电话里,幺幺泣不成声,疯了一样说着“对不起”。
她那么努力的学习,那么努力的比赛兼职,就是为了以后有能力给郑晓云一个好的生活,让郑晓云能好好享受享受。
她口口声声说着报答,却连活都活不到那个时候!
“妈妈,我不想死,我都还没……妈妈,我不想治!”
“……”
郑晓云心如刀绞。
郑晓云当然知道幺幺在想什么。
幺幺放不下她的妈!
可是她这个程度的癌症,先不说治不治得好,光治疗的费用就是个无底洞,之前存的那点存款根本不够!
她不想让郑晓云再受罪了!
但是不治怎么行呢!
郑晓云擦掉眼泪,她没时间释放自己的情绪,赶紧赶去见了幺幺。
终于劝动了幺幺治疗,把幺幺好好安置在病床上后,郑晓云撑着把幺幺哄睡着了,才走到楼道里,爆发出一声压抑的哀鸣。
郑晓云给丈夫打了个电话,可想象中的依靠并没有来,反而明里暗里劝郑晓云不要治了。
自从幺幺上大学后丈夫就独自回了老家种地。这给了他好借口,农忙时节,要钱钱没有,要人,实在是分身乏术,他走了谁管这一地菜啊!
电话已经被挂了好久,郑晓云呆呆看着窗外,心已经冷完了。
她深吸一口气,踩着完全变形的布鞋走出了医院。
她要给幺幺挣医药费!
郑晓云只是一个洗碗工,就算再会说话再会逢源再会做事,她也只能做一个洗碗工。
因为她的形象不适合站到台前。
太“老”了。
郑晓云没气馁,她也没时间气馁。锲而不舍下,郑晓云很快就找了几个家政干,同时她还兼顾着洗碗的工作。
在外面的时候,郑晓云从来没表露出一丝窘迫,她死命提着精神,撑着一口气,撑出张能维持24小时的笑脸。
不只是因为要强,而是她知道,现在的人不喜欢听故事,只喜欢看笑脸。
靠着一双皱如旱地的双手,郑晓云硬生生撑过了好几个周期的治疗。
但是,郑晓云昏过去了。
她太累了。
不仅要兼顾好几份工作,还要在游戏里受折磨,身体的各种小毛病更是时刻磋磨着人,任谁都难以支撑。
昏倒的前一秒,郑晓云混沌的脑子突然运作,走马灯般回忆起来。
模糊间,郑晓云好似又回到了她到处和人炫耀幺幺考上大学的日子。
第225章我想活
不太妙。
宋近歌感觉自己头有点痛,连带着人都有点不清醒起来,眼皮不停往下耷拉。
再看看其他人,也一脸颓废。
不出意外地,几人的目光落到了郑晓云身上。
这一路过来,郑晓云的故事他们就算没认真看,在迷境身临其境的作用下,也知道了大多半。
颠沛流离的一生,说心里没有感触是不可能的,几人的心情都很沉重,前面还特意压制避免心魔攻击,但越走到后面他们就越不能控制自己。宋近歌是最共情的一个,悄无声息地就落了泪。
连他们都这样,更别说当事人的情绪了,只会比他们更煎熬。
几人复杂的眼神落到郑晓云身上,默契地停了脚步。
如果郑晓云还是不能冷静下来,那就不能怪他们了。
宋近歌眼皮一跳,生怕贺鸣璋立马冲出来手起刀落,连忙拉着郑晓云,声音带着哽咽:“阿姨……”
她打算说点什么让郑晓云转移注意力,可是应该说些什么呢?她说什么才合适呢?
宋近歌只觉得脑子更痛了,大脑像是被缚了一层网一样怎么都运作不起来。
就在这时,郑晓云空洞的双眼突然有了焦距,她往前一步,喃喃出声:“幺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