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得多大啊。”
“放假一起去伦敦玩。”裴朵儿说。
顾雯先是点点头,再摇摇头。她伸长脖子,第一次希望自己是长颈鹿,能看得更高一点,更远一点。“这里呼吸都顺畅好多啊。”她张开手臂,想被这里的风温柔地拥抱。
是金钱的味道,太好闻了。我忍不住笑出来。顾雯看着我,我摸摸她的头,“我也觉得这里环境这里空气太新鲜,像个天然氧吧让人精神振奋。”顾雯连连点头。
邓芙忍俊不禁。裴朵儿拉住顾雯的手,招呼我和邓芙来到一栋小别墅。说小,这里比其它别墅要小一些。门口挂着颜体“晓庄”二字的牌匾。
虽是小别墅,也有三层。装修有美式风格的温馨,整洁便利为主。没有特别彰显身份的名家画作,名贵家具。
同为颜体“民以食为天”悬挂在墙上,壁上挂着古风国画,似是现代画家模仿徐渭之风,狂狷任性恣意。
右手边三角架钢琴,黑得锃亮,引得人想要上前奏一曲贝多芬的“月光”,与墙上的画倒是相得益彰。
二楼有六个包厢,却没有一个服务员。只一个四十往上的女子,在第一间包厢门口候着裴朵儿和客人。
她长发盘在後面像一个圆面包,皮肤光洁,站姿挺拔。五官普通,没有能让人过目不忘的容貌,却给人一种心安信任的气质。
裴朵儿一看到她,就上前拥抱。“刘姨,我的两位老师,miss陈,miss邓。我的好朋友加对手,顾雯。”
刘姨目光如炬,看似在向我和邓芙微笑,双目上上下下扫描。我被她看得极其不自在,决定反击,毫无惧色打量她,似笑非笑。
一旁的邓芙很是别扭,难为情躲闪着她的如炬目光。
“邓老师,陈老师。久仰了。你们的大名如雷贯耳,朵儿每天回家念叨两位老师。我对两位老师有莫名的熟悉和亲切。我猜这位是陈老师,这位是邓老师。”
“刘姨真是厉害。才见一面就能猜准。”我说。邓芙点点头。
“过奖了。能够做你们二位的学生,我们朵儿很很幸运,不枉费她爸爸一片用心。对不对,朵儿。”
“快进来吧。”
包间装饰温馨,有几幅蒙德里安的画作,也许是真品?!也许是赝品?!
我们这种小民看上什麽画作,先从橙色软件买几副回来挂一挂。和家装风格一致,不失为画龙点睛的软装。
为什麽我会知道蒙德里安呢?有一段时间喜欢看劳伦斯布洛克作品。他的雅贼系列有一本名为《像蒙德里安一样作画的贼》。
我特意搜了蒙德里安的作品,红黄蓝白黑交叉排排坐,配色高级。雅贼凭借偷龙转凤最後私藏一幅珍品,价值不可估量。
裴朵儿看我盯着蒙德里安的画,握住我的右手臂问:“miss陈喜欢蒙德里安的画吗?”
我摇摇头。“我比较喜欢国画,写意留有空白。像这种,毕加索後期的都看不懂。”
邓芙和顾雯专注地欣赏画作。
刘姨说:“朵儿在英国的时候跟着大师学画画。作品在市里面获了一等奖。”
朵儿看她一眼。
“美术课没见你画什麽画啊。”顾雯说。
“我现在全心全意学中文。”她眨眨眼。“中文好难学啊。比画画弹琴难多了。”
“是啊。但是也是最美丽的语言。”邓芙说。“当然我们都觉得英文也很难学。”
大家都笑了。“楼下那架钢琴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我去琴行看琴,没见过有它十分之一的光彩。”顾雯说。
“我们下楼弹琴去。”
“真的吗?”顾雯不可置信。
裴朵儿点头。
顾雯做一个深呼吸,甩甩手,带着至高无上的崇敬的姿态。朵儿示意刘姨揭开琴盖。
会弹琴的妙手就是不一样。顾雯右手轻抚琴键,流泻出悦耳的乐声。
我从未学过乐器的手,乱弹的话,发出猪叫声,恐怕是一种亵渎。
作为成年人,虽觉得顾雯的举动有些唐突,裴朵儿却十分好客,要与顾雯四手联奏。
裴朵儿一直与管家,阿姨相处,没有直系亲属相伴。即使每天接触,隔阂仍然存在。同龄的顾雯,却不一样。
她能成为裴朵儿的好朋友,两个同龄人必然心有灵犀,对艺术的共同见解,对美的共鸣加深彼此的情谊。真情稀少,遇到惺惺相惜的人,才绽放出真正的光彩。
顾雯随手弹奏着悦耳的音乐,几分钟後,裴朵儿加入,两人来了一段默契的四手联奏。琴键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如波涛起伏,浪涌淘淘的海洋,风暴中的海鸥迎风飞跃。到最後,归于平静。
我和邓芙粉丝一样疯狂的拍掌,做作地叫起来:“bravo!!!”
“miss陈,miss邓,你们也来弹一曲吧。”
我摇摇手,“我没学过钢琴。邓老师?”
“我就学了1年多。不敢班门弄斧。”邓芙说。
她们的表情有点儿失望,有点不敢相信,不说她们这一代,我们这一代,没有学过跳舞,没有学过钢琴或其它乐器的不能称之为女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