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怎麽还不去找你同事啊,站在这里干嘛?!”我有气冲着他出。
他一脸迷惑,我更是来气:“肯定是你站在这里,一辆车都不来。我还怎麽回去?!”
“这里不是你家,也不是你的私家路,为什麽我不能站在这里?”他还有理了。话里带着讽意。
我想到他刚刚说的,车子在马路对面停。我不再理他,转身就走,又不知道怎麽才能走到对面。
不管了,往前走,总会有去对面的斑马线或天桥。
屋漏偏逢连夜雨。没走几步,雨“淅淅沥沥”从空中降落。这雨存心和我赛跑,我走得越快,下得越大大。
“哐当哐当”敲锣打鼓,打在我头发上,肩上,背上。全身浇灌一遍又一遍,湿透了。
我陡然停下,连老天爷都在笑话我。这个把月以来,没一件顺心事。下吧下吧下吧,我的泪水和雨水混结,痛痛快快教训我一顿吧。
我站累了,在一棵树下蹲下来,却看到离我几米远,他也受着风吹雨打。我“腾”地站起来。
我瞪着他,他不回避我,接收我的馀怒未消的目光。
他的衣服如浸在水里,紧贴着他的皮肤,更显他身材不凡,英姿勃发。
遥遥相望。
喏,这下看到空的计程车。师傅缓缓驶过来,开窗大声问道:“喂,侬两个痴头怪脑,坐差头?”
我犹疑着,到底坐不坐?他似乎看懂我的心思,走过来打开後车门。
我一时过意不去,把门关上。“你接下一个吧。”我对师傅说。
师傅用本地话骂道:“册那!”“轰轰轰”地开足马力,留下尾气和汽油味,溅水。
这雨没有要停或是要小点儿的意思。我望着天空,雨珠子晶莹剔透。我用手背抹了抹脸,忽然想到,他要送我的话,我湿淋淋的,他的车位会弄得湿哒哒。
我们几乎是陌生人。男人特别爱车。
我踌躇不定,说:“要不我还是等的士。”
他对我主意换来换去很是费解。“走了一趟,下一辆不知什麽时候才有。你进菜馆稍等,我开车出来。”
我跟着他的步伐,气喘吁吁。“我的衣服湿透了,会糟蹋你的车。”
他停下来,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雨滴不断落到他长睫毛上,他眨眼的频率偏高。他道:“我也淋湿了。走吧。”
跟在他後面,看着他宽阔的肩膀,感觉天塌了他都能顶着。
我们回到餐厅,他跟服务员说了几句,没一会送来干净的毛巾。他递给我一块。擦了一会,就说:“我去开车,马上来。”
“好。”
那位迎宾小姐看着我,意味深长地抿唇笑。得了,今夜成了他们工作之馀的笑料。
他开了一辆黑色的SUV。我冲过去,窝窝牌。
有一阵子跟文丰出去,看到车就要我说品牌名字,十之七八错。他像个大小孩,兴奋地好为人师指正。慢慢地,认识市面上大部分车名车型。
呵呵。时间就这麽不知不觉溜走。
我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拿着从服务员讨要到的新毛巾铺在车位上。他看着我的一举一动,感到好笑。
“你笑什麽?”
“你垫了这里,後背也会湿。”
我倒是没考虑到这一层。吃瘪的瞪他一眼。
路上,我说:“希望我们不要感冒。”
他没做声。
“我感冒了可以,你不要感冒就好。”
他侧过头,笑了笑摇摇头。
真是个闷葫芦。他不说话,我也不开腔。他驾驶技术,即使在夜里,一往无前,快中有稳。转弯平稳,刹车平稳,换车道也稳。
我本想开口称赞一番,又不想显得多嘴,奉承。雨水顽强地泼在他车前,雨刮器“刮啊刮啊刮啊”辛苦劳作。
他开啓暖风空调,温和舒服的温度。我的头发和衣服干了些。恍然间,我“啊”了一声。
“怎麽了?”
“忘记告诉你我住哪了。”都行驶10多分钟才想起。
“哪里?”
“你晓不得也不问,还开那麽久?”
“还没到市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