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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山（第1页）

巫山

诺伊得知我和方乘分手，三周之内卖掉房子，注销微信，注销号码，住进出租屋的时候，不无敬佩不失阴阳怪气说，你真有种。

她骂我不拿她当亲人，有事自己扛，自己消化。她明白我的，这次分手，比她和初恋那次，还要剜心裂胆般难受。

可我却没有向她透露一点信息，置之死地而後生地独自疗伤。

她从和我通话时的只言片语中推测，再向我确认。

她说买高铁票来。我却告诉她，我很忙，没空招待。最近一直为市里羽毛球赛每天训练超过八小时。回家洗漱後倒床就睡。

我坐上副驾驶，便呼呼大睡。所有的防备一旦卸下，睡意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我是怎麽被扶进出租屋里，怎麽躺在床上，怎麽一觉睡到天光的，诺伊很清楚。

她还在客房睡着。我轻轻推开门。天气转凉，委屈她睡在硬硬的席梦思上。

西多士，煎蛋饼的香味唤醒了她。

她坐在餐桌上，眼前一亮，感慨，“好久好久没尝到你的手艺了。真怀念那时候啊，你天天想着法子给我煮好吃的。像妈咪照顾她的崽崽。”

我冷哼，“我可不想。你碗筷都不收拾一下。连···真是名副其实的老妈子。”

吃过早餐，她深深懒腰，“没办法啊，能者多劳。我懒得出奇，有福气。你昨天喝得酩酊大醉，重得不得了。我扶着你上楼，感觉比生小石头还要辛苦。看在昨天照顾你的份上，互相抵消了啊。”她哈哈哈笑得大言不惭。“看看你昨天的比赛吧。太精彩了。天哪，我的心一直揪着，揪着，恨不得上场转移你对家的注意力。比以前看方乘他们那场篮球赛还要惊心动魄。Woops。我是不是讲了不该讲的。哎，不管了。”

我打开电脑。摄像机的USB连接到电脑上，比赛的画面很清晰，现场非常热烈。昨日沉浸比赛，身体屏蔽四面八方的干扰。我以旁观者的身份观看，蛮精彩激烈的。

“看我摄影界的爱马仕怎麽捕捉你如骏马奔腾在草原的神姿。用我私教的话，你的核心真的好稳。‘轻盈似燕掠浮云’，像一道银灰色闪电。我找电视台朋友剪辑一下，就是精品。以後你结婚，放这个最有纪念意义。”

我怔了好一会。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

“我还有结婚的机会吗？”我幽幽地问。

坐在旁边的诺伊一瞬不转地盯着我，带着隐忍的心疼。“他都愿意为了你留在这，你非要推开。你做得忒狠了。要我是他，真的恨你。”

我苦笑，“不然呢，他妈妈都那样说了。那个家没有他，会垮掉散掉。而我除了一味拖後腿，毫无用处。”

“有没有用不是你来评判，而是他，你不能替他做选择。你为什麽不把他妈妈的话录下来放给他听呢。你为什麽要让步呢。凭什麽要听他妈妈的话。他妈妈怎麽对你的，她配你这样对她吗？她配你无条件退让吗？

你以为你这样做了，在她心里会留下美好的圣母形象吗？你太天真了。人只会觉得松了这辈子最大一口气，一口晦气，终于摆脱你······

她懂你，她太晓得拿捏你了。哎······讲这麽多也没用。你就是个榆木脑袋。你要想办法让他应付他妈妈和爸爸。那是他的家人。

他如果真有心跟你在一起，就会想办法处理好。如果处理不好，你再甩了他。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但是你现在······”她怄下一口老气，说不下去。

电脑里的比赛依旧播放。周围说着佳城话的声音，熟悉又陌生。手腕上闪闪发亮的手链，下意识触摸。

“吴悠看了他老子两次。讲一个正气昂然，自信自尊又面无表情猜不透心里在想什麽的官场上典型的人，换了一副颓败丧气。坐着轮椅，和从前判若两人。他也讲，难怪方乘压力这麽大。他母亲把责任转移到他身上去了。他第二次去看，他老娘明显比上次气色好多了。那个什麽他表妹吧，还有一个叫什麽小悦的女的也在。”

我心惊跳，脸上凉意侵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