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刘医生给出的回答是,严佳这种算是回避的泛化。
简单来说就是严佳因为受到心理创伤,想要回避所有与原生家庭有关的东西,这其中也包括人。
而严律和严思恰恰是这个家庭里的一分子,所以她就把对家的排斥泛化到了他们身上。
刘医生说这不是他们的问题,但也不是严佳的错,只是她内心形成的一种自我保护。
严律当时听见的时候满脑子里回旋的只有一个想法——原来严佳已经讨厌那个家讨厌到了这种地步吗?
但刘医生又说或许不仅仅是讨厌,她说回避创伤者的心理情感是极其复杂的,个中滋味他人无从知晓。
严律再问下去她就不说了。
刘医生说她只是不想让他们误会,认为严佳对那个家只有厌恶的负面情感,但其他的已经涉及到了病人的隐私,她无可奉告。
于是严律渐渐地也就不想了,反正还有这么多日子要过,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好了。
但他确确实实没想到那一天会到来的这么快。
“水。”
严律起初听见这声懵了一下,下意识朝着后视镜看了过去,发现严佳低着头。
他听的并不清楚,只有短暂的如同蚊子似的一声细鸣。
严律第一反应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因为空调和引擎发出的声音,所以车里并不是完全寂静。
但他仍然一动不动,心跳突突地跳着,其他的所有声响都迅速减小被他屏蔽在外,就好像蒙着一层泡泡膜。
然后那道声音戳破了泡泡膜,真真切切地传进了严律的耳朵里,“水。”
“你,”严律使劲咳了咳,他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有点发抖,“你想喝水吗?”
严佳点了点头,没有看他,小声道:“嗯。”
严律把车开了出去,大姑和大姑夫很快上了车。
大姑夫坐在副驾,严律又清了清嗓子,问:“姑父,你看看那个车斗里有没有新的矿泉水?”
早上大姑夫就是从这里给严律拿的矿泉水,他点了点头,从里面又拿出一瓶新的,问:“你要喝吗?”
“不是,”严律否认,“小佳要喝,她刚才跟我要水来着。”
两位长辈听到这话均是一愣,显然是没想到严佳会主动和严律说话。
等到他们回过神儿,脸上又立马浮现出惊喜的神色。他们想说什么,又不想表现得太过于激动,只好试图压下激动的情绪。
“吃包子噎着了吧,”大姑夫把水递给后边儿,说出的话跟喂水牛似的,“喝吧喝吧,想喝多少都没事儿,想喝多少都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