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牧没说话。
“我问程遇,他说你过得很辛苦,”严律说的很滞涩,“但叔叔阿姨不是那种人。”
“你是因为我才过得辛苦的。”
原本的陈年旧疤被这句言语如利剑一般猛然刺破,严律知道他自己其实从始至终都没迈过那个坎。
他每说一个字,心里就是一抽,“我以后每次看见你抽烟做饭就会想到,啊,这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
严律的语速很慢,说得相当平静,他们的感情确实无辜也无罪,但愧疚已经足够压死人了。
李自牧笑容渐渐消失,心里像是一块被塞满了水的海绵,沉甸甸的。虽然知道严律一直都想得很多,但他没想到严律的负罪感会严重到这种地步。
这是不对的。
感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李自牧想说的有很多,但他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现在首先要做的是配合严律的步伐,只要他还能找到人,剩下的就都好说。
他拿出烟盒还有打火机摆起来,说:“我烟瘾本来就不重,可以戒掉,而且我妈说了不能让媳妇做饭,所以我早会晚会都得会。”
严律听出他的意有所指,皱起眉头,摇摇头闷声说:“我们现在……太含糊了,这样不对。”
剪不断理还乱的,不知道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他觉得如果再不制止,以后的形势很有可能就控制不住了。
李自牧故意问:“哪里含糊?”
“就,就是现在这样……”严律看了他一眼,很快错开眼神,声音越来越低,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李自牧则是十分坦然:“你说你对不起我,我给你一个补偿的机会,让你帮我喂猫,有什么问题吗?”
他又突然往前凑了凑,故作困惑地说:“你说分手了以后想当朋友,然后我请你来帮我喂猫,并且很感谢你这个朋友,于是请你来我家吃个饭,来表达我对你的感激之情,不是很正常?”
“哪里含糊?”李自牧说的既无辜委屈又理所当然,“朋友之间互帮互助不是应该的吗?”
他盯着严律的脸,又重复一遍,“不是你先说的我们要做朋友吗?”
严律抬头瞪了他一眼,原本略显酸涩沉重的氛围被他这不着调的话一扫而散,连带着酝酿的情绪也憋了回去。
“哪里含糊?嗯?”李自牧锲而不舍的追问道。
严律被他说得耳朵尖儿发红,无论如何都紧闭着嘴。
“啊,”李自牧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桌子,紧接着低下眼睛去看那碗面,说:“难不成……是因为我刚才说要给媳妇做饭?”
严律立马否认,“……当然不是!”
“那难道说……是因为你心里有鬼?”李自牧故作纳闷儿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