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景宁的左手边坐着一个碍事的大霍鸣,他看不见左边的琴键,只好靠感觉弹奏。
“秦景宁,张嘴,啊——”
甜蜜的马卡龙被霍鸣塞到嘴里。
这让秦景宁原本流畅的琴声僵硬了好几个音符,还有一个半音弹错了。
“不要分心,你弹你的,只管张嘴吃就行。”
“金枪鱼里加芥末吃吗?我一般都加,只加了一点点,没问题吧?”
秦景宁被迫吃下,流着泪咳嗽。
“……你呛到了?”霍鸣心虚地拿餐巾给他擦泪。
“咳,我再去给你切点和牛缓缓。”
秦景宁正想阻止他,可霍鸣已经飞走了,哪听得见。
霍鸣像只劳劳碌碌的蜜蜂,在宴会场地来回地穿梭。
从宴会开始就在吃东西,一直吃到现在的那家少爷像是看到了同道中人,给霍鸣推荐了南城酒店好几款最好吃的菜色。
霍鸣颇为感激,顺手加了人家微信。
·
霍哲正和人聊着事,本是没注意到他那个糟心儿子,直到宴会场地的钢琴声一阵流畅好听,一阵稀疏阻塞,水平差距过大。
他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才发现霍鸣像个身残志坚的搬运工,来回取食物,然后往别人钢琴家嘴里塞。
霍哲两眼一黑,痛苦扶额:“……”
这小子没事去骚扰人家弹琴干什么?!
同样注意到异常的还有东道主林清寒,她柳眉微蹙,问道:“景宁在搞什么?这么不专业。”
林逢冀替他说话道:“妈,没事。”
这句话让霍哲竖起耳朵:“你说那是景宁?”
“抱歉,几位先聊,我过去看看。”秦深发现几位大佬停下话语,他立刻放下手中的酒杯,讨好道。
秦深越走脸色越来越难看,内心集满火气,相当不满。
刚才还听郑家千金和她父亲撒娇抱怨,说秦景宁完全不接受她的示好,不给她面子。
这就算了!现在倒好,供他学了这么多年,现在就连个琴都弹不好了?!
……
“秦景宁,你怎么回事?弹个琴弹的这么乱七八糟的?这么多年白学了?”秦深站在秦景宁背后,责骂道,“知不知道今天那里坐的是什么人?再不认真点,如果拂了你林阿姨面子,你就等着玩完吧,看看人家逢冀,再看看你,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当初我就不该让你妈带你走,看她把你丢在你外婆那,都养成什么样子了?乡下老人养不好孩子,你看看你,机会放在面前都不把握,偏偏是这副不成事,不识抬举的模样!”
秦深对前妻和前丈母娘意见很大,滔滔不绝地抱怨道:“说好听点放古代,你也就是个戏子,乐妓,人家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懂不懂?你外婆当年嫌弃我混混,现在她又把你教成什么样子……”
“噔噔!”两声突兀重音骤然响起。
琴声戛然而止,秦景宁闭上眼,喘了几口气:“你闭嘴吧!”
“不是,这位大叔,什么玩完?什么没用?什么不成事?”
霍鸣刚开开心心给秦景宁端来一盘新的食物,就听见有人在这样贬低他兄弟,这话连他这个非当事人听着都难受,更别提秦景宁的感觉了。
他放下盘子,挺身上前,紧紧攥住秦景宁的手。
“您是谁呀?也配这样说秦景宁?不知道什么叫尊重人啊?您是什么世界成功人士吗?我兄弟好端端弹个琴,怎么在你口里就变成了古代的戏子乐妓了?您如果是做生意的,放古代,士农工商,你也只是个末流的商呢……”
霍鸣说话的音量不小,惹来不少看热闹围观的视线。
秦深脸色铁青:“这是我的家事,你管太多了。”
一米九几的霍鸣居高临下地俯视秦深:“家事?那就更可笑了,你t谁呀?他妈妈舅舅继父我全都见过,唯独没见过你,拿秦景宁的外婆戳他,当众羞辱他,你能是什么好家人?”
秦深神色有些扭曲,他稳住心态:“我是他爸。”
秦景宁的手被霍鸣捏的有些疼,他挠挠他的掌心:“霍鸣,他确实是我爸,谢谢替我出头,剩下的我自己来,别把事情闹大了。”
“霍鸣!”
这时,霍哲也大步走过来,他拉了拉霍鸣的耳垂,朝其他人赔笑:“抱歉,犬子顽劣,真是让诸位见笑了。”
其他人哪敢让霍哲没面子,反而笑着夸道:“小霍公子很有精神,是好事……”
“不瞒你说,我年轻时也这样,意气风发的,多好啊,现在老了啊。”
“景宁,怎么回事?”林清寒也走过来,她冷着脸低气压问道,“有脾气也不该在这种场合闹,打扰到我们谈正事了。”
郑冰冰赶紧站出来替他说话,唱白脸试图博秦景宁好感:“林阿姨,景宁不是故意的,您别怪他了。”
郑父知道女儿喜欢眼前的青年,他扫了秦景宁的外形几眼,也满意地接话道:“是啊,这年轻人琴弹得很漂亮,有灵气,我当年让冰冰去学琴,她怎么都不肯,现在后悔了吧?林董,这是你家孩子?有这样优秀的年轻人,不妨给我爱女介绍一番。”
这个问题,她说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她打从心底就不认为秦景宁是林家孩子,可又不能完全不给爱人面子。
正当林清寒斟酌怎么回应的时候,霍哲却笑眯眯地朗声道:“还是老郑你挑女婿眼光刁啊,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家的孩子秦景宁,未来的大音乐家,霍鸣的义兄,这小子比较护短,见不得别人欺负他哥,脾气急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