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静柔见姑母被噎的说不出话,柔声开口:“三弟妹刚刚不是说自己对王府事宜两眼一抹黑?母後也是好心帮你,不过几个侍女的事,何故就推拒了?”
沈宁笑答:“二嫂勿要乱说,我何时推拒母後的侍女了?我不过是问问这几个侍女的月钱是不是母後出。”
她看向谢皇後,把话直接挑了出来:“我对王府中事两眼一抹黑,却不妨碍王府事宜处处妥当,我嫁到王府是做楚王妃,那几个侍女来王府做什麽呢?”
言外之意,难道要让楚王收了房?
谢皇後脸色难看起来。
沈宁却不管,既然话已出口,索性一次说个明白,免得明日丶後日还打塞人的主意,次次都要浪费唇舌拒绝,没得让她心烦。
她继续道:“那些侍女既然无事可做,自然要问清楚月钱谁出?毕竟银钱可不是大风刮来的。母後赏的侍女一个人月钱怎麽也要五两银子,一年就要六十两,这还不算年节赏赐。恕儿媳是个俗人,就爱金银这等黄白俗物,用它打水漂听个响都舍不得,何况这没响的买卖?”
谢皇後:“放肆!”
沈宁眼皮都没擡:“还请母後恕罪,儿媳说话向来直接,还没学会弯弯绕绕丶拐弯抹角,若冲撞了母後,还请母後责罚。”
口中说着“恕罪”丶“责罚”,身子倒是站的直挺挺的。
沈宁说完才突然反应过来,楚王的脸皮再多好像也无济于事,自己似乎不是丢不丢脸的事了,而是……大不敬?
她徒然心烦意乱起来,那种她只想本本分分做好本职工作,却架不住总有一些领导偏要通过刷存在感来实现自己的工作价值,这种被找茬的暴躁憋闷感瞬间侵袭而来。
想到此处,她脸色也不好了,只是她垂着头,没人看得清。
殿内又安静下来,德妃丶燕王母子低头喝起了茶。
贤妃丶嘉懿公主对视一眼也端起了茶盏。
晋王目瞪口呆,心道,幸好当时没纳她为侧妃,这要是进了府,他日日不得被气个好歹?
谢皇後气的胸口起伏,当了这麽些年皇後,已经很久没人敢这般顶撞于她,偏偏这人说的还头头是道,话说的难听却挑不出错。
她心下冷笑,面上却不显,平复了下心绪方道:“是我思虑不周了。”
沈宁动了动唇,没再说话。
这时,十岁的四皇子赵翀声音清脆的道:“父皇,儿臣也喜欢金银俗物。”
康平帝终于又开口了,“哦?”了一声笑问:“那你说说你为何喜欢?”
赵翀:“外公说,国库里的银子多了,做起事来才有底气。”
赵翀的外公乃户部尚书李忠,掌管的就是大晟的银钱。
康平帝:“你外公这麽说,翀儿也是这麽想的?”
赵翀摇了摇头,脆生生道:“儿臣喜欢用它们打水漂听个响。”
贤妃:……
康平帝:……
沈宁听了这话倒是乐了,难看的神色也好了起来。
康平帝瞅了一眼幺子,声音平静:“稍後就给你送去一千个五两银锭。”
赵翀一听眼睛骤然一亮。
康平帝:“把你小时候浮水的池子灌满水,午膳後你就开始打水漂听响,晚膳前不许停。”
赵翀:……
康平帝:“次日将银锭一个不少地再送回来。”
赵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