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暮时反应很快地回答:“我现在不是在跟你谈这个。”
他皱着眉,好像对Alpha“扯开话题”的举动感到不满,贺隅意识到,受酒精麻痹的omega变得加倍固执,他必须十分配合地解决掉这个问题,周暮时才会高兴。
“嗯,那麽你觉得该怎麽办呢?”
周暮时擡起手腕,打开通讯器操作了一会,片刻後,贺隅收到一条讯息,里面是一串复杂的数字指令。
“我的私人账户,权限已经对你开放了。”
贺隅笑了:“你是要养我吗?”
周暮时拧起眉,喝醉的他好像分辨不出这是个玩笑,一本正经地回答:“我只是替你偿还贷款,养一个Alpha用不了这麽多钱。”
贺隅哑口无言,他发现自己现在只能顺着omega的意思来,斟酌片刻後,他道:“谢谢你的帮助,但我其实……”没有你想象的那麽穷。
话到一半,被瞧出他意思的周暮时再次打断。
“结婚登记手续在三十九小时之前已经办理通过了,”他像是找到了一个不容置疑的理由,说出来的同时仿佛松了一口气,“法律规定,这属于共有财産,你没有拒绝的必要。”
“……听起来似乎是这样。”
贺隅看着周暮时的眼睛,从里面盛满的霞光里找到了自己的倒影,他擡手取下对方手里的酒杯,将杯里的残酒一饮而尽。
周暮时看着他出了一会神,然後眨了眨眼,接着之前的话道:“你如果希望我养你,也不是不可……”
贺隅控制住上扬的嘴角,执起酒瓶往杯里添了三分之一,酒液在玻璃杯壁上挂起妍丽的薄红,他突然道:“这瓶酒是你自己挑的?”
“怎麽?”
“你知道它叫什麽名字?”
“嗯?”
薄暮下有微风吹来,额发轻扫过周暮时眼角,有些微痒,他擡起手拂开,却忘了放下来。
那只手从额角,划到Alpha靠近的侧脸上,指尖缓缓游移,从耳後到颈侧,最後停留在对方肩上,慢慢收紧了指节。
无名指上的戒指闪闪发亮,像黑西装上停了一只蝴蝶。
被放开的时候,周暮时有点喘不上气,脸好像更红了,他扶着贺隅的肩缓了一会,执着地追问:“叫什麽名字?”
贺隅伸手擦掉他唇边残留的酒液,低声回答:“亲吻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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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隅没想到周暮时会喝醉。
事实上,他是第一次见到周暮时醉酒的样子,和旁人比起来,周暮时显得太过镇定了,如果不是比以往更迟钝的反应和莫名的执拗,或许没人能发现他的不正常。
在揽着omega的腰往大厅外走的时候,他甚至还能朝来往的人自如地点头示意,几乎让贺隅觉得自己的判断出了错。
直到出了主楼,四周一下子空荡下来,周暮时才像刚反应过来似的,问:“我们去哪里?”
贺隅拉着他的手,故意哄他:“带你去玩好不好?”
周暮时回头看了一眼宴会厅,犹豫道:“婚礼结束了吗?”
“没有,”贺隅说,“我们换个地方。”
从主楼到两人的卧室,有五分多钟的路程,贺隅在此刻却突然不心急了,他绕了一条远路,踩着晚霞牵着周暮时从花园里穿过,那是他自己设计的花圃。
“我们去哪里?”周暮时又问了一次。
“去家里。”贺隅回答。
周暮时环顾了一圈,眼神有些疑惑:“这里不是我们的家吗?”
贺隅笑了,随手折了一支玫瑰递给他:“是的,这里就是。”
周暮时低头嗅了一下花瓣,眼睛微微眯起,道:“我有点累了。”
贺隅闻到他身上越来越馥郁的酒香,轻声回答:“好,我们回去休息。”
两人回到卧室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低沉,走廊的钟发出规律的敲击声,贺隅抱着怀里烧红了脸的omega走进房门,没忍住,在玄关开始吻他。
周暮时在他臂弯里轻轻地挣动了一下,发出细微的哼声,贺隅往房间里踱了两步,贴着落地窗把他放下。怀里人双脚触地的同时,仰头勾下了他的脖子,衔着贺隅的唇回吻。
湿热,绵长。
仲春的天气温和宜人,贺隅却觉得身上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带着浓郁的信息素穿透毛孔往外蒸发,一种急迫的侵略欲望开始慢慢占领他的脑海,随着肢体触碰沙哑地叫嚣起来。
周暮时身上的西装还没脱,领口已经被扯乱了,领结随意丢在地上,白得过分的皮肤上,那一点被酒精染上的薄红显得过于鲜艳,从眼尾,到嘴唇,好像都是一样的颜色。
他半睁着眼睛,在Alpha的挑弄下暂时忘记挣扎,发出模糊不清的低语,额头抵在贺隅颈间,紊乱的呼吸从凸起的青筋上拂过,背後抵着冰冷的玻璃,窗外是无边无际的大海,和被海水湿透的晚霞。
短暂的释放过後,周暮时稍稍恢复了一点清醒,擡手去解贺隅的领口,手指的动作难得有些笨拙,最後直接粗暴地拽下了领带。
他低头,目光停顿在Alpha胸前的玫瑰上,好像这才意识到似的,嗓音低沉地质问:“谁给的花?”
贺隅擡起他的下巴去堵他的唇,故意不答:“你猜?”
周暮时二话不说,直接咬了一口,不怎麽耐烦地重复:“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