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皇后的凤仪殿内,檀香与醒魂砂的甜腥交织。其母柳氏将突厥狼头纹人偶浸入狼血,指尖划过桑花纹刺青:“皇后娘娘,这厌胜之术需用车师圣女的心头血才能奏效。”她的袖口滑落半截契丹狼头刺青,与三年前被处决的突厥细作刺青一模一样。
王皇后的银簪突然折断,断口处露出藏在其中的车师玉符:“母亲可知,如意的狼头刺青正是车师圣女的印记?”她的指尖抚过玉符,“当年在感业寺,本宫亲眼看见她用圣女血脉净化水源。”
柳氏的瞳孔骤缩,将人偶的心脏位置对准太极宫方向:“那就更要除去她!只要用这厌胜之术,就能让她心智错乱,亲口承认与契丹勾结。”她的指尖突然抖,“只是这狼血……”
“放心。”王皇后的契丹狼头玉镯突然出轻响,“突厥可汗已送来三百狼卫,他们的血最是纯净。”她的狐裘下摆扫过地面,露出绣着契丹狼头纹的内衬,“待事成之后,本宫就是草原的女可汗。”
“翠环,把本宫的狐裘再紧些。王皇后的金缕鞋碾过积雪,腕间的契丹狼头玉镯突然出轻响。她身边的宫女翠环低头整理狐裘,袖口滑落半截契丹狼头刺青——与三年前被处决的突厥细作刺青一模一样。
武如意立在偏殿窗边,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她的指尖抚过《车师水脉图》残卷,突然出声:姐姐今日的玉镯,倒是与本宫去年在感业寺见过的一件突厥法器相似。
王皇后的笑意骤然冷了三分:妹妹说笑了,本宫这玉镯是突厥可汗亲赠,岂会与什么法器相似?她转身时,狐裘下摆扫过雪面,露出绣着契丹狼头纹的内衬。
锦儿,去偏殿取些醒魂砂来。武如意突然吩咐身边的宫女。锦儿屈膝应是,间的银铃轻响——这是她们约定的暗号。待锦儿退下,武如意的指尖划过案头的《祭天仪轨》,现李昭棠的墨迹里掺着极细的金粉,与突厥狼血粉的成分相同。
暗流涌动
沈沧溟站在悬崖边,望着云海翻涌的深谷。他腰间悬着的青铜剑微微震颤,剑身上古老的符文泛着幽蓝光芒——这是他作为逐影司第七代传人,二十年来第一次感受到弑神剑的异动。
沧溟哥哥!清脆的呼唤声惊起群鸦。少女提着月白色裙裾跑来,鬓间的白玉兰沾着晨露,师父让你即刻回司。她腰间的双鱼玉佩随着步伐轻响,与沈沧溟剑穗上的青铜鱼符相映成趣。
沈沧溟转身时,晨光恰好穿透云层。他削瘦的下颌线条在光晕中若隐若现,右眼下的朱砂痣如血珠欲滴:霜华,你该知道我在等什么。话音未落,深谷中突然传来龙吟般的轰鸣,云海剧烈翻卷,露出底下沉睡千年的青铜巨门。
霜华的脸色瞬间苍白:是弑神剑的共鸣?她下意识抓住沈沧溟的衣袖,却被他轻轻拂开。青年的身影如离弦之箭坠入深谷,衣摆翻卷间,霜华瞥见他后颈处新浮现的血色咒印——那是逐影司历代传人堕魔的征兆。
巨门前,沈沧溟抚过冰凉的青铜纹路,指尖传来的震动越来越强。当他将弑神剑刺入锁孔的刹那,天际突然传来师父苍老的怒吼:住手!那是你父亲的封印!然而为时已晚,血色符文如蛛网般在巨门上蔓延,门内传来的阴森气息让沈沧溟瞳孔骤缩。
沧溟!霜华的惊呼混着剑鸣。沈沧溟只觉剧痛从心脏蔓延全身,弑神剑竟不受控制地刺向自己心口。千钧一之际,他突然想起昨夜在镜中看到的幻象——同样的场景,同样的剑,而血泊中的自己身后,站着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神秘人。
沈沧溟只觉剧痛从心脏蔓延全身,弑神剑竟不受控制地刺向自己心口。千钧一之际,他突然想起昨夜在镜中看到的幻象——同样的场景,同样的剑,而血泊中的自己身后,站着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神秘人。
一声,弑神剑在离心口三寸处被震开。沈沧溟踉跄后退,却见巨门缓缓开启,门内涌出的黑雾中,浮现金纹锁链缠绕的青铜棺椁。棺盖上的饕餮纹突然睁开双眼,血瞳映出沈沧溟后颈的咒印,出摄人心魄的低吟。
住手!霜华手持长剑跃入谷底,却被无形气墙弹飞。她惊恐地看着黑雾钻进沈沧溟的伤口,青年的瞳孔逐渐变成诡异的暗金色。沧溟哥哥!她撕心裂肺的呼喊混着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
巨门轰然闭合的刹那,沈沧溟的意识陷入混沌。他看见无数破碎画面在眼前闪现:父亲将尚在襁褓的自己托付给师父,母亲在大火中燃烧的白,还有那个始终戴着青铜面具的神秘人——在某个画面里,面具被摘下,露出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容!
这是我的记忆?沈沧溟猛然惊醒时,现自己躺在逐影司的密室。师父枯瘦的手掌按在他额头上,苍老的声音带着颤抖:你看到了不该看的。霜华跪在角落,双鱼玉佩碎成两半,她的眼泪滴在其中半块上,竟浮现出与巨门相同的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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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沧溟想要起身,却被师父按回石床。老人布满皱纹的手揭开他的衣襟,心口处赫然浮现出与棺椁上相同的饕餮纹。当年你父亲为封印魔渊自毁肉身,将元神注入弑神剑。师父从怀中掏出泛黄的羊皮卷,可你知道为何历代传人都会堕魔吗?因为我们流着魔族的血!
窗外惊雷炸响,沈沧溟的瞳孔彻底变成金色。他看到霜华颤抖着举起染血的匕,而师父袖中露出半截熟悉的青铜面具——正是幻象中那人所戴的。密室突然剧烈震动,弑神剑破窗而入,剑尖指向的不是沈沧溟,而是霜华!
沈沧溟加入玄镜司那日,正值李世民在太极宫宴请突厥使团。他身着玄色锦袍立于丹墀之下,腰间玉牌映着龙纹烛火,右眼下的朱砂痣在摇曳光影中妖冶异常——这是皇帝特许的面圣之姿。
玄镜司新掌事沈沧溟,叩见陛下。他屈膝时,青铜剑穗与大理石地面相击,出清越龙吟。李世民放下酒盏,目光如炬:朕闻你三日内破获长安十二连环盗案,可属实?
沈沧溟抬头时,丹凤眼掠过满朝文武:臣不过让那些蟊贼明白,长安城的月光,照得见每一粒尘埃。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金吾卫的惊呼。一道寒光穿透层层宫闱,直取龙椅!
护驾!尉迟恭的钢鞭尚未出鞘,沈沧溟已如鬼魅般掠至御前。弑神剑在掌心凭空凝聚,血色符文将刺客钉在汉白玉柱上。那刺客咽喉中箭却仍在狞笑,胸前突然炸开黑色曼陀罗花——正是逐影司典籍中记载的魔族禁术。
李世民瞳孔骤缩:这是沈沧溟垂眸掩去眼底暗金,将染血的剑穗重新系好:回陛下,不过是些前朝余孽。他转身时,袖中飘落半块双鱼玉佩,与三年前霜华破碎的那半块严丝合缝。
永徽三年,李治在含元殿召见沈沧溟。年轻皇帝轻抚案头《贞观政要》,忽然问道:爱卿可知,朕为何将科举主考官的位置交给你?
沈沧溟望着龙案上尚未干的墨迹,那是他昨夜替皇帝草拟的《求贤诏》。殿外牡丹正盛,他却闻到若有若无的腐尸味——这是魔修现世的征兆。臣愿为陛下筛尽天下英才,不漏一人。
李治突然剧烈咳嗽,龙袍下露出半截黑色鳞甲。沈沧溟不动声色地将弑神剑横在腰间,却见皇帝从袖中取出青铜面具:二十年前,你父亲也是这般站在朕面前。面具上的饕餮纹突然活过来,咬住沈沧溟心口的咒印。
太极宫的暮鼓响起时,沈沧溟扶着踉跄的皇帝走出偏殿。宫墙上的玄镜司暗哨已尽数化为血水,他知道今夜必将有一场腥风血雨。而怀中那半块双鱼玉佩,正随着远处魔渊的异动烫——那里沉睡着他的生父,还有整个盛唐的噩梦。
玄镜司密档室的烛火如豆,映得满室卷轴投下参差暗影。沈沧溟指尖拂过泛黄的卷宗,指尖沾着经年不散的尘灰——他奉陈默之命,清查柳氏一族与前朝旧案的关联,却在一堆标注“已归档”的突厥往来文书夹层里,摸到了一封未署名的密信。
信封是罕见的狼皮纸,边缘还沾着沙砾,显然是从西域快马递来。沈沧溟屏息拆开,墨迹带着未干的潮气,字迹潦草却凌厉:“右贤王所赠星砂已妥收,长安城内星砂案余孽需除,三月后可借漠北铁骑,共取玄甲军虎符。”落款处没有姓名,只盖着一枚模糊的狼头印,与柳砚青腰间玉佩的纹样分毫不差。
“星砂案……”沈沧溟眉峰紧蹙。他曾在旧档中见过记载,十年前一场涉及宫廷秘药“星砂”的谋逆案,涉案者全被冠以“通敌突厥”的罪名处死,卷宗却语焉不详,似有隐情。如今柳砚青与突厥右贤王私通,还要清除“余孽”,显然这桩旧案背后,藏着足以颠覆朝堂的阴谋。他将密信藏入袖中,烛火摇曳间,卷宗上“玄甲军布防图”几个字,突然跳入眼帘。
同一时刻,晚来轩后院的柴房里,哑叔正低头劈柴。他是改砚冰收留的孤老,平日里沉默寡言,只靠手势与人交流,一手劈柴的功夫却利落得很。夜色渐浓,柴房外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哑叔警觉地抬头,只见三道黑衣人影如鬼魅般窜入,手中短刀泛着冷光。
“你们是……”哑叔刚开口,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谁也不知,他并非天生聋哑,只是当年为避祸事,自毁声带。黑衣人不答话,刀光直劈他面门,哑叔侧身避开,顺手抄起身边的柴刀格挡,木屑飞溅中,他的左臂已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他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只想留下线索。缠斗间,哑叔猛地撞向墙角,借着黑衣人愣神的瞬间,用染血的手指在斑驳的泥墙上慌乱涂抹。短刀再次刺入他的后背时,他望着墙上那半枚仓促画就的双鱼望月佩,眼中闪过一丝释然,轰然倒地。黑衣人检查一番,见他气绝,又在柴房翻找片刻,才悄然离去,只留下满室血腥与那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三更时分,改砚冰踩着月光潜入柳家祠堂。姑母改若薇三年前突然暴毙,临终前只说“柳家藏着祸根”,却没来得及细说。祠堂内蛛网密布,牌位在昏暗的月光下泛着冷光,空气中弥漫着香灰与霉味。她按照姑母生前的暗示,在供桌下的暗格中摸索,指尖突然触到一个冰凉的物件——竟是一本裹着锦缎的卷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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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缎早已褪色,上面还凝着暗红色的血迹,像是干涸多年的泪痕。改砚冰颤抖着翻开,《星砂案卷宗》五个大字映入眼帘,纸页泛黄脆,却字字清晰:“隋末,柳氏先祖柳承业为护玄甲军布防图,私藏于祠堂密室,遭朝廷猜忌,以‘通敌突厥’罪名满门抄斩,唯幼子逃脱,隐姓埋名至今……”
卷宗中还夹着一张残破的纸笺,是姑母的字迹:“星砂乃布防图密钥,柳家余孽欲借突厥之力复国,砚冰避,勿卷入此劫。”改砚冰心头巨震,姑母的死、柳砚青的诡异行径、还有沈沧溟提及的星砂案,瞬间串联起来。她握紧染血的卷宗,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原来柳家的复仇,从百年前就已埋下伏笔,而她与柳砚青的纠葛,不过是这场惊天阴谋的冰山一角。
此时,祠堂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改砚冰急忙将卷宗藏入怀中,闪身躲到牌位之后。月光下,一道熟悉的身影走进来,正是柳砚青。他望着供桌上的牌位,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先祖放心,用不了多久,玄甲军的虎符,还有整个长安,都会是我们柳家的。”
改砚冰屏住呼吸,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指尖攥得白。她知道,一场裹挟着百年恩怨、宫廷秘辛与突厥野心的风暴,已在长安城内悄然酝酿,而她与沈沧溟、陈默等人,早已被卷入这暗流之中,无处可避。
晚来藏锋:坊市深宅间的温柔囚笼
崇仁坊的青石板路被晨光磨得亮,两侧皆是朱门高墙的官员宅邸,飞檐翘角隐在绿树浓荫间,门楣上悬挂的“御史府”“侍郎第”匾额,在阳光下泛着沉郁的光。这里与永兴坊紧邻皇城,是长安官员聚居的核心区域,晨钟响起时,身着绯紫官袍的官员们乘坐马车匆匆驶过,家仆们提着食盒往来采购,一派权贵云集的规整景象——而晚来轩,就像一颗被遗忘的碎石,嵌在这些深宅大院之间,借着坊市的烟火气,藏起了不为人知的温柔与阴谋。
钱庆娘跟着苏墨卿出门时,总爱沿着坊墙慢走。她看着那些身着锦缎的官员家眷从马车上下来,丫鬟们捧着梳妆盒紧随其后,鬓边的珠翠晃得人眼晕。苏墨卿会牵着她的手,往僻静的巷弄拐,避开那些探究的目光:“阿庆,我们去买巷口的糖画。”他的声音温柔,指尖温热,让她忘了这些宅邸里的人,或许就认识陈默——那个她早已抛在脑后的丈夫,此刻或许正在皇城附近的玄镜司处理公务,与她不过一街之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