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探出半个身子,压低声音对周可劲说:
“新皇刚登基那会儿,官府不是说鲁王和鲁王世子失踪了吗?你如今这般随口说鲁王的事,就不怕给鲁王府招祸?”
尤其是“鲁王”两个字,他压得极低,周可劲几乎是靠猜才听明白。
“辉哥,你别担心!”
周可劲连忙伸手把他按回椅子上,笑着安慰,“鲁王和世子回封地的事,早就不是秘密了。”
王老大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这小子,去鲁王府待了几天,胆子倒大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周可劲连忙解释:
“咱们这地方离上京城太远,消息都滞后。
年前郑太傅在朝堂上拿出了先帝遗训,跟众臣说,鲁王和鲁王世子是奉了先帝密旨,先后离京办差,事情办完后直接回封地即可,不必回京复命。”
王老大听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拳头。
大兴王朝建国之初,便立下规矩:
各藩王无诏不得擅离封地;若已回京,无旨亦不得离京。
那鲁王当年分明是逃出京城的,哪里是什么奉了先帝密旨离京办差!
若真是为皇帝办差,怎会没有朝廷派人护送?
退一步说,即便先帝不派官差,也不该是鲁王府的人乔装成镖师,千里迢迢进京接应。
如此看来,从龙威镖局以押镖为名前往上京城开始,便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局——只为让鲁王能安全返回封地。
只是这场局里,先帝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
是他一手布下此局,明知自己已把控不住京城的局面,才借机让弟弟脱身?
否则郑太傅拿出的那份先帝遗训,又该如何解释?
还是说,先帝对此毫不知情?
郑太傅手中的遗训本就是伪造的,他与鲁王沆瀣一气,趁先帝病重,暗中捏造了这份旨意?
无论真相是哪一种,只要不牵连到他们镖局这一行人,便万事大吉。
“那就好,那就好!”王老大悬了多日的心,总算稳稳落回了肚子里。
之后,周可劲又跟王老大絮叨起他和李显在鲁王府当侍卫的生活琐事——无非是些生在他俩身边的趣事:
比如李显刚入府时,误把府里的大丫鬟当成了王府小姐,差点当场下跪行礼,闹了好大一场笑话。
又说起鲁王府的侍卫们待他们极好,如今他俩已升成了世子的亲卫。
王老大笑眯眯地听着周可劲侃侃而谈,心中不禁感慨:年轻人果然还是要出去闯闯才好。
当年那个见了什么都好奇、毛手毛脚的小子,如今说话做事都沉稳了不少。
两人正聊得热络,李大亮、孙木杨、高福东也先后寻了过来。
这五个许久未见的老兄弟,一见面便有说不完的话。
各自都过上了想过的安稳日子,怎能不让人高兴?
可这份安稳没能维持多久,年还没过完,变故便接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