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看一眼陶柚,回忆一般:“他说您这么大年纪,在学术上有那么多突出贡献,还肯坚守的一线教育的岗位,我们身为大学生,又怎么能因为小小病痛就放纵自己缺勤呢?”
“刚刚也是为了想更有精力听您的课,特地吃了感冒药,可惜药效上来了,有点没撑住,他也很难过。”
陶柚:“……”哇。
他立即蔫眉耷眼地垂下眼睛。
老教授嘴唇抿得紧紧的,扶着眼睛去看陶柚,陶柚随即抬头起头。
教授:“……”
仔细一看还真是吓一跳。
孩子小脸煞白,人又瘦,下巴削尖的,胳膊就那么一小把,刚可能还被他吼吓着了,有点发抖,一双眼睛委屈的哟。
一看就不是什么坏孩子。
衣着也朴素,可能真是费劲吧啦考上来的,读书熬坏了身体,就这么烧了一晚上也要赶来听他的课。
“咳,”教授清了清嗓子,仍然严厉却不再追究:“你们这些孩子,就是只知道读书,熬得再晚学得再用功有什么用?身体才是本钱!”
他掸掸课本,扭过身子:“继——续——来——看——第——二——节……”
陶柚轻轻呼了口气,皱眉按住额角。
裴于逍垂眸注视着他:“后面的课还是请假吧。”
他拿手背在陶柚额头上贴了下,温度其实还在正常范围。
“好像是又烧起来了。”裴于逍面不改色。
第17章受欺负了?
剩下半节课,陶柚极其认真地听了。
他坐得笔直,腰背像挺秀的竹,神情如坚毅的松,一刻不停地专心做着笔记,眼神没有丝毫分散。
实在难受了,就拿指关节抵抵额角,指骨细瘦指尖泛白,弱不禁风却又坚韧不拔。
裴于逍不由侧目。
他稍稍转动视线,陶柚伶仃的侧影出现在余光里,肩背单薄,脖颈修长,微微低头时侧颈的弧度优美宛若天鹅。
他写字的姿势也很美,手腕轻轻颤动着,皮肤极薄,仿佛罩着一层玻璃,显得输液后淡青色的血管更加明显。
裴于逍喝了口水。
想起陶柚的字也是相当好的,这几乎是完美的一幕,安静的课堂和安静的美人。
他于是更加伸长了脖子。
——“咳!”
水呛进嗓子眼,裴于逍差点没憋住。
讲台上凌厉的眼刀飞过来,裴于逍连忙对老教授比了个道歉的手势,把水咽了回去。
陶柚抬起头,递给他一张纸,眼神又乖又纯。
裴于逍:“……”
裴于逍面色极其复杂。
陶柚那九成新的二手教材摊开在桌上,此时已经更新为涂鸦册了——被这只姓陶的柚子画满了小人。
全都是卡通简笔画,但惟妙惟肖,有讲台上眉飞色舞的老教授;有前排专心听讲的同学;还有……
还有伸长脖子假装听讲,实则一直在偷瞄的裴某逍。
画里裴于逍的眼珠子都快飞到陶柚的课本里了。
合着陶柚什么都知道……
对上那双大眼睛,裴于逍缓缓接过纸巾,突然觉得陶柚也不是那么纯良。
陶柚转回去继续画画,把裴于逍剩下的那只眼珠子补充完整。
裴于逍将注意力集中回老教授身上,目光仍然有些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