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板。”
她打招呼,听男人道:“你母亲那边还好吗?”
关于她母亲做手术的事,秦潇潇事先跟苏玄请了护理假,因此苏玄知晓此事。
“下周一手术,但是术前检查又发现些问题,不知道还能不能如期做成。”秦潇潇叹了口气,实话道,“不过苏老板放心,我会提前和您讲的,劳烦您费心了。”
“嗯。”苏玄点点头,安慰道,“人上了年纪,生病总是常事,你不必太介怀,放宽心,工作上有什么困难,就同我讲,我尽量给你调班,你有空多去陪陪你母亲。”
他这样说,秦潇潇自是感激不尽,她母亲一脉人丁寥落,几个旁系的兄弟姐妹也都早不往来,只有她一个亲女儿在身边伺候着,实在是难以兼顾。
“一会儿还要去医院吧?”
苏玄问,秦潇潇点点头,叹气。
他看了一眼对方怀里的女孩,道,“你抓紧忙去吧,正好我与月月同路,又有车,我送她。”
“这……”秦潇潇一阵高兴,虽过意不去,但确实解了她燃眉之急,几番挣扎终是放心地把关谈月交到他手里,“那就谢谢苏老板了!”
苏玄笑着颔首,看秦潇潇打车走远,打横把关谈月抱起来,放进副驾驶。女孩被凌乱的头发丝扎得脸痒,以为又是魏赴洲在碰她,拨了拨,嗔道:“别动我。”
苏玄:“谁动你?”
“魏赴洲!”关谈月喊出声,睁开眼瞪了他一眼,却是模糊一片,很快又晕得闭上,“你个坏蛋……”
苏玄眼里的光渐渐暗下去,替她一点点拨开碎发,抚平女孩眉心。
心里酝酿着一个大胆的想法,一踩油门,一路开往西城区,前往魏赴洲的家。
此时,另一边,魏赴洲正在芜州谈一个项目,忙得不可开交。
他同齐爷一道而来,本该签下这笔巨单,然而魏赴洲生性多疑,早在几个月前就开始调查受资方底细,果然发现有问题,不是什么潜力无限的新兴企业,而是一个暗藏不少税务问题的“影子”公司,若茫然下注必然打了水漂。
项目是齐季青辗转了好几手推给他的,就是等着他往火坑里跳,如今被看破,魏赴洲并未公然撕破脸,而是早与影子公司互通有无,佯装受骗,同他一道来了芜州。
芜州多雨,这会儿还在下。
魏赴洲给齐季青撑了一把玄伞,从车上下来,路过一地沾着斑驳苔藓的青砖,来到一个大酒店门前。
“阿洲,你跟我多少年了。”
这天的烟雨跟他第一次见魏赴洲时一样,齐季青站在辉煌通达的酒楼前,突然没由来感慨。
魏赴洲垂睫,静静答:“七年。”
七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以说在他创业低谷期,一切都是齐季青赋予的,那会儿刀山火海魏赴洲也可以替他去闯。然而商场上无有道义,昔日恩情变爪牙时,也是说变就变,齐季青要把那一切收回来,毁掉他。
男人点点头,倏地笑了,看了他一眼:“那年你多大了?我记得你好像还在读大学是吧,可没有现在结实。一晃,竟然这么多年过去了。”
那会儿,他多赤诚,少年不畏艰难,不惧岁月,行事作风总让人震撼,仿佛有无限潜力。
齐季青还记得,他第一次来找他,干巴瘦的男孩,眼睛却那么亮,对他说了一句话让他始终难忘“破釜沉舟的人,不在乎生死”。
而今,他处事到底染上自己的影子,那种冷情冷血的杀伐果断,让人可敬又可叹。
魏赴洲不语,只听他道:“有时候,我常常在想,你会走到一个什么样的位置。比我远?”他吐了口气,“是了,你还太年轻。”
年轻到让他觉得威胁。
“齐爷永远是我的老师。”
魏赴洲抬起头来,眸底看不出情绪,“亦是我的恩人。”
“……”
那晚宴会上,魏赴洲与影子公司“谈成”合作,宴席开始,觥筹交错,丝竹管弦靡靡,各种处于行业顶峰的人在其间游走周旋,再泠然的琴音也挡不住这里的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