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长孙无忌出列,柳氏女一案,当真与突厥有关?
李世民望向殿外飘雪,想起三日前那个浑身是血闯进宫门的少女。她将染血的账册摔在太和殿玉阶上,说出的那句星陨阁要醒了,至今仍在太极宫梁柱间回荡。
传旨,他忽然轻笑,即日起,星官历法由钦天监修订。话音未落,殿外传来清脆的银铃声,惊飞了檐下栖鸦。
当夜亥时,凝香殿的铜漏刚滴过最后一声清响,整座宫殿便沉进了化不开的夜色里。唯有后院密室还亮着微光,四壁青黑墙砖吸走了所有声响,只余蟠龙烛的火苗“噼啪”轻跳,将案上人影拉得忽长忽短,空气中混着松烟烛味、苦艾药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黏在鼻尖,压得人胸口闷。
徐惠扶着案角跪坐,素白寝衣的袖口沾着点点暗红血渍——方才咳得急,指缝里还残留着温热的血沫,单薄的肩背因喘息而剧烈起伏,鬓边那支银镶玉钗的流苏晃了晃,撞在案沿上,出细碎的“叮”声,像极了她此刻乱了节拍的心跳。她颤着手展开面前那卷泛黄羊皮卷,卷边磨得起了毛,边角还沾着些干涸的泥痕,显然是在地底藏了许久。羊皮卷上,朱砂绘制的星图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红光,十二道深褐血痕沿着星轨蜿蜒游走,最终在北斗七星的位置交汇,拼成一个张着巨口的狼轮廓——那是占星术中象征“祸乱宫闱”的凶象,名为“北斗吞狼”。
“这星象……”徐惠的声音带着病后的沙哑,刚开口又被一阵咳嗽截断,帕子落在案上,血渍晕开一小片。“三个月前我便觉不对,夜里总梦到狼啸震宫,如今看来,果然是有人在暗中改了星轨。”
立在案侧的薛听澜始终没说话。她身着月白襦裙,裙摆绣的兰花纹被烛火映得柔和,指尖却轻轻划过面前那架“焦尾”琴的冰纹断痕——这琴是三年前宫宴失火时,她抱着从火场冲出来的,断痕里还嵌着点没烧尽的炭屑,琴底一道不起眼的暗格,藏着她护主的底气。她拇指按在暗格机关上,稍一用力,“咔”的轻响后,暗格弹开,里面躺着一卷叠得整齐的鲛绡,绡面泛着淡淡银光,摸上去冰凉丝滑,显然是浸过矾水的珍品,遇血便显字。
“娘娘,”薛听澜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冷意,她将鲛绡递过去,目光落在案上那碗尚飘着杏仁香的安神汤上,“您这半年来,每日睡前必喝的安神汤,奴婢昨日取了药渣查验——用银簪试过,簪尖立刻黑。”她从袖中摸出一根黑的银簪,放在案上,“太医署秘录里写着,曼陀罗汁遇银会变乌,这汤里掺的剂量虽轻,却能逐月耗损神智。”
“曼陀罗汁?”徐惠的手猛地一颤,帕子“啪”地砸在案上。她望着那碗还冒着热气的汤,眼中满是震惊——这安神汤是韦贵妃“体恤”她忧思难眠,特意让人送来的,每日入夜,宫女都会准时端到寝殿。她因长期失眠,早已对这碗汤生出依赖,却不知竟是慢性毒药。“前日我批阅奏疏,竟把‘突厥’写成‘突阙’,当时只当是倦极……”她指尖抚过碗沿,那点余温突然变得烫手,“原来那时,神智就已经被损了。”
薛听澜没再多言,取过徐惠指缝带血的帕子,蘸了点新鲜血滴在鲛绡上。只见银白的绡面先是冒了点极细的白烟,暗红色纹路便迅蔓延开来,不过瞬息,竟显露出一幅详尽的布防图——图上标注着突厥各部的营地位置、粮草囤积处,连哨兵换岗的时辰都写得明明白白,渠边画的小三角旁注“辰时放水”,正是哨兵最松懈的时刻。图角还盖着一枚朱红私印,篆字清晰——正是当年李靖平定突厥时所用的“卫公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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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李靖将军的《突厥布防图》!”徐惠浑身剧震,猛地抓住案沿,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突然想起半月前李素节的生辰——那日她亲手挑了个嵌玉锦盒做生辰礼,盒底垫了层她绣的云纹锦缎,当时韦贵妃的贴身宫女特意来问锦盒样式,还“好心”送了她一匹雨过天青的蜀锦做衬里。“那蜀锦的缠枝莲……”她声音颤,“三层莲是主营,五层是粮营,莲瓣层数暗合布防图的密码!他们是借我的手,把图传给突厥人!”
“轰!”
窗外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像是瓦片被重物踩碎,却没惊动檐角的铜铃——来人鞋底子裹了毡布,是专门防响动的。薛听澜脸色骤变,反手按住琴弦,指尖猛地一拨,“铮”的裂帛之响炸开,一根钢弦应声而断!她手腕急转,断弦如银刃般飞射而出,“嗤啦”割开窗纸,冷风灌进来,带着夜露的寒气,也照亮了窗外十二道黑衣人身影。
他们个个蒙着黑布,只露一双双泛着冷光的眼睛,手中握着狭长的弯刀,刀身在月光下泛着淬毒的暗蓝——那是“腐骨水”,玄镜司前几日刚验过,沾到皮肉就会烂出窟窿。刀柄上的铜制狼雕刻栩栩如生,狼眼嵌着红玛瑙,在夜色里像极了索命的鬼火。
“是幽冥道的‘十二地支煞’!”徐惠一眼认出这标志性的狼刀柄,她猛地扯断颈间的珍珠璎珞,散开的珍珠滚落在案上,露出一枚刻着“惠”字的羊脂玉印——这印是母亲临终前给的,印柄中空,能藏细物。“听澜!你从密道走,去紫宸殿禀告陛下!”她迅将星图和布防图卷成细卷,塞进印柄里,“韦家不止通敌,还在城外玄真观炼制‘九阴蚀骨散’,那药能化人筋骨,他们要对付朝堂忠良!”
薛听澜却将她护在身后,断弦缠在指间,另一只手按在琴下暗格——那里藏着一把三寸短剑,剑刃淬了能麻痹神经的“睡香”。“娘娘先走,奴婢断后!”她盯着正撬窗的黑衣人,声音冷得像冰,“密道机关只有娘娘知道,您若出事,谁来揭穿韦家的阴谋?”
黑衣人已劈开半扇窗,弯刀劈在木框上,“笃笃”闷响里木屑飞溅。徐惠看着薛听澜的背影,又看了眼案上那碗还冒着热气的安神汤——此刻竟觉得那杏仁香像极了催命符。她咬牙转身扑向墙角的书架,指尖在第三层的《论语》封面上一按,只听“轰隆”一声,书架缓缓移开,露出后面黑漆漆的密道入口,里面又黑又潮,伸手能摸到墙砖上的青苔。
“拦住她!”窗外传来黑衣人沙哑的喝声,一把弯刀顺着窗缝刺进来,直逼徐惠后背。薛听澜眼疾手快,挥起断弦缠住刀身——那弦是浸过鱼鳔胶的,一缠就粘得紧,她顺势一拉,黑衣人胳膊肘撞在窗棂上,骨裂的“咔嚓”声清晰入耳。趁对方吃痛,她抽出短剑,寒光一闪,便刺中了黑衣人的咽喉。
血珠溅在窗纸上,像开了朵暗色的花。徐惠钻进密道前,回头望了眼与黑衣人缠斗的薛听澜——她月白的襦裙已沾了血,却依旧握剑不退。密道的石门在身后缓缓合上,隔绝了外面的刀剑声,徐惠扶着青苔墙砖往前走,掌心的玉印硌得生疼,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到紫宸殿,一定要让陛下知道这一切。
烛火还在密室里跳动,薛听澜的短剑又刺穿一个黑衣人的胸膛,却没注意到,案上那碗安神汤里,杏仁片正缓缓沉底,露出碗底刻着的一个极小的“韦”字。
千里之外的敦煌,莫高窟第o窟的《药师经变》壁画前,多了一枚带血的玉珏。风沙掠过壁画中药师佛的指尖,那里悄然浮现出两行小字:
崔郎骨,昭雪魂,星陨阁中锁前尘
待来年,春风度,九霄云外葬贪嗔
凝香殿夜谋
当夜亥时,凝香殿的铜漏刚滴过最后一声清响,整座宫殿已沉在浓重的夜色里,唯有后院密室还亮着微光。密室不大,四壁砌着青黑色的墙砖,墙角燃着两支蟠龙烛,烛火被风裹着微微晃动,将案上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空气中混着苦艾的药味、朱砂的墨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压得人胸口闷。
徐惠扶着案角跪坐,素白的寝衣上沾着点点暗红血渍。她刚咳过一阵,指缝间还残留着温热的血沫,单薄的肩背因喘息而剧烈起伏,鬓边那支银镶玉的钗随着动作轻晃,撞在案沿上,出细碎的“叮”声。她颤着手展开面前那卷泛黄的羊皮卷——卷边被磨得起了毛,边角还沾着些干涸的泥痕,显然是藏了许久。羊皮卷上,朱砂绘制的星图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红光,十二道深褐的血痕沿着星轨蜿蜒游走,最终在北斗七星的位置交汇,拼成一个张着巨口的狼轮廓,正是占星术中象征“祸乱宫闱”的凶象——北斗吞狼。
“这星象……”徐惠的声音带着病后的沙哑,刚开口又忍不住咳了两声,帕子上的血渍又深了几分,“三个月前我便觉不对,如今看来,果然是有人在暗中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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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在案侧的薛听澜默不作声。她身着月白襦裙,裙摆绣着细碎的兰花纹,此刻正垂着眼,指尖轻轻划过面前那架“焦尾”琴的冰纹断痕。琴身打磨得光滑温润,唯有琴底一道不起眼的暗格藏着玄机。她拇指按在暗格机关上,稍一用力,便听“咔”的轻响,暗格弹开,里面躺着一卷叠得整齐的鲛绡——绡面泛着淡淡的银光,摸上去冰凉丝滑,显然是浸过特殊药水的珍品。
“娘娘,”薛听澜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她将鲛绡递到徐惠面前,目光落在案上那碗尚有余温的安神汤上,“您这半年来,每日睡前必喝的安神汤,奴婢昨日取了药渣查验,里面掺了曼陀罗汁。”
“曼陀罗汁?”徐惠的手猛地一颤,帕子“啪”地落在案上。她望着那碗还飘着杏仁香的汤,眼中满是震惊——这安神汤是韦贵妃“体恤”她忧思难眠,特意让人送来的,每日入夜,宫女都会准时端到寝殿,她因长期失眠,早已对这碗汤生出依赖,却不知竟是慢性毒药。“剂量虽轻,却能逐月耗损神智,”薛听澜补充道,指尖划过鲛绡,“再喝半年,娘娘怕是连识人辨物都难。”
徐惠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薛听澜已取过她指缝间带血的帕子,蘸了点新鲜血滴在鲛绡上。只见那银白的绡面遇血即变,暗红色的纹路迅蔓延开来,不过瞬息,竟清晰显露出一幅详尽的布防图——图上标注着突厥各部的营地位置、粮草囤积处,甚至连哨兵换岗的时辰都写得明明白白,图角还盖着一枚朱红私印,正是当年李靖平定突厥时所用的“卫公印”。
“是李靖将军的《突厥布防图》!”徐惠浑身剧震,猛地抓住案沿,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突然想起半月前李素节的生辰——那日她亲手挑了个嵌玉锦盒做生辰礼,盒底还垫了层她亲手绣的云纹锦缎,当时韦贵妃的贴身宫女特意来问锦盒的样式,还“好心”送了她一匹上等蜀锦做衬里。“那日我送素节的生辰礼……”她声音颤,呼吸都变得急促,“锦盒底的蜀锦,是韦家绣坊送来的!他们是借我的手,把布防图传给突厥人!”
“轰!”
窗外突然传来一声脆响,像是瓦片被重物踩碎。薛听澜脸色骤变,反手便按住琴弦,指尖猛地一拨——“铮”的一声裂帛之响,一根钢弦应声而断!她手腕急转,断弦如银刃般飞射而出,“嗤啦”一声割开窗纸,冷风瞬间灌了进来,带着夜露的寒气。
月光顺着窗纸的破口涌进密室,照亮了窗外十二道黑衣人身影。他们个个蒙着黑布,只露一双双泛着冷光的眼睛,手中握着狭长的弯刀,刀身在月光下泛着淬过毒的暗蓝,刀柄上镶嵌的铜制狼雕刻栩栩如生,狼眼处还嵌着红玛瑙,在夜色里像极了索命的鬼火。
“是幽冥道的‘十二地支煞’!”徐惠一眼便认出了这标志性的狼刀柄,她猛地扯断颈间的珍珠璎珞——璎珞散开,滚落在案上,露出一枚刻着“惠”字的羊脂玉印,“听澜!你从密道走,去紫宸殿禀告陛下!韦家不止通敌,还在城外玄真观炼制‘九阴蚀骨散’——那毒药能化人筋骨,他们要用来对付朝堂上的忠良!”
薛听澜却没动,反而将徐惠护在身后,断弦已握在手中,另一只手按在琴下的暗格上——那里藏着一把三寸短剑。“娘娘先走,奴婢断后!”她盯着窗外正撬窗的黑衣人,声音冷得像冰,“密道机关只有娘娘知道,您若出事,谁来揭穿韦家的阴谋?”
黑衣人已劈开半扇窗,弯刀劈在木框上,出“笃笃”的闷响,木屑飞溅。徐惠看着薛听澜的背影,又看了眼案上的布防图和星图,咬牙将两卷东西塞进怀中,踉跄着扑向墙角的书架——书架第三层的暗格,便是通往宫外的密道。烛火被风吹得剧烈晃动,映着她苍白却坚定的脸,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却没有半分退缩。
“拦住她!”窗外传来黑衣人沙哑的喝声,一把弯刀已顺着窗缝刺了进来,直逼徐惠后背。薛听澜眼疾手快,挥起断弦缠住刀身,猛地一扯,黑衣人重心不稳,半个身子探进窗内。她趁机抽出琴下短剑,寒光一闪,便刺中了黑衣人的咽喉。
血珠溅在窗纸上,像开了朵暗色的花。徐惠已摸到书架的机关,只听“轰隆”一声,书架缓缓移开,露出后面黑漆漆的密道入口。她回头望了眼与黑衣人缠斗的薛听澜,咬了咬牙,转身钻进密道——她必须活着见到陛下,将这一切阴谋,全都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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