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的夜风中,似乎传来古老佛寺的钟声,幽幽回荡。
而在遥远的西域,玄镜司的三骑正穿越茫茫沙海,奔向那座藏着毒花秘密的兰若寺。命运的丝线,正悄然将原本毫不相干的人们,牵引向同一个方向。
张逸站在长安城墙上,目送商队消失在尘土中。手中紧紧攥着一方素帕,那是阿罗临行前托人送来的,上面只绣着两句诗:
“胡旋本出西域国,终向黄沙深处归。”
线索西引
夜色如墨,玄镜司内却灯火通明。
沈砚将刚从死者行囊中搜出的密信铺在案上。信纸是西域特产的桑皮纸,触手粗砺,上面的文字歪歪扭扭,形似虫蚁,透着一股诡异。秦玉瑶坐在灯下,孕初的反应让她脸色略显苍白,但那双纤纤玉手依然稳当地执着一枚放大镜,仔细辨认着那些奇特的符号。
这是于阗古文字,夹杂了些许龟兹变体。她轻声道,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苏婉见状,默默递上一碗安神汤,却被她摆手婉拒,不妨事,破译要紧。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烛火跳跃,映着她专注的侧脸。忽然,她眼睛一亮:找到了!这是用佛经密码加密的。她取过一张白纸,运笔如飞,将那些扭曲的符号转化为工整的楷书。
母株已活,静待花开秦玉瑶念出译文时,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于阗国北,废弃的兰若寺
陈默一拳捶在案上,震得茶盏叮当作响:果然是他们!鬼面教竟然找到了传说中的彼岸花母株。若让他们大规模炼制毒剂,西域诸国必将生灵涂炭。
窗外传来更鼓声,已是三更天。钱庆娘闻讯赶来,身后跟着几个捧着衣物的侍女。此去西域路途遥远,我让人赶制了几件貂裘。她亲自将一件玄色大氅披在陈默肩上,手指在领口的银狐毛上流连,沙漠昼夜温差大,务必当心。
另一边,苏婉正在药房忙碌。数十个白瓷瓶整齐排列,她小心翼翼地往每个瓶中装入三枚赤色药丸。这是用天山雪莲配制的解毒丹,每日晨起服用,可防百毒。她将药瓶一一封蜡,抬头看向沈砚,西域毒物诡谲,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秦玉瑶强忍着孕吐,伏案绘制地图。羊皮纸上渐渐浮现出西域的山川河流,她用朱砂仔细标注出每个绿洲的位置,又在几处峡谷画上警示的标记:这里常有流沙这里是马贼出没之地笔尖忽然一顿,她急忙取过苏婉备好的梅子含在口中,缓过气后继续作画。
黎明将至,陈灵溪捧着个锦囊匆匆而来。十四岁的少女已经初具大家风范,她将锦囊郑重地交给父亲:这是女儿在慈恩寺求来的平安符,里面还装了些许艾草,可驱虫避瘴。她转头看向挺着肚子的柳轻眉,父亲放心,女儿会照顾好柳姨娘和妹妹们。
这时,六岁的陈雨薇揉着惺忪睡眼跑来,一把抱住柳轻眉的腿:母亲要去多久?说好了开春要陪我放风筝的小丫头嘟着嘴,眼眶泛红。
柳轻眉弯腰将女儿抱起,在她额头轻吻:待沙漠的骆驼花开时,母亲就回来了。到时候给你带西域的彩珠可好?
晨光微熹,玄镜司门前,三匹骏马整装待。沈砚检查着马鞍袋中的物资,陈默最后拥抱了妻女,翻身上马。
此行凶险,务必谨慎。钱庆娘站在门前,晨风吹动她的裙袂,目光中既有担忧更有坚毅。
放心。陈默勒紧缰绳,望向西方天际那抹鱼肚白,定要斩断这毒患的根源。
马蹄声起,三骑绝尘而去,消失在长安城尚未散尽的晨雾中。身后,陈府的大门缓缓关闭,女眷们的身影渐次隐入门内,唯有檐角的风铃在晨风中叮咚作响,似在为远行的亲人祈福。
大漠孤烟
离开长安已有半月,越往西行,天地越辽阔。官道的黄土渐渐被沙砾取代,路旁的杨柳也换作了耐旱的胡杨。风沙渐起,吹在脸上带着粗粝的触感。
这日黄昏,三人行至陇右道边陲的最后一座驿馆。驿馆破败,土墙被风沙侵蚀得斑驳不堪,檐下挂着的灯笼在风中摇晃,出吱呀的响声。
“明日就要进入真正的沙漠了。”陈默望着西边那片无垠的黄色,眉头紧锁,“今夜好生歇息,接下来怕是难有安稳觉了。”
沈砚仔细检查着马匹的蹄铁:“方才在驿馆外现了这个。”他摊开手掌,掌心是一枚刻着鬼面图腾的铜钱,“看来他们知道我们来了。”
柳轻眉无声地跃上驿馆屋顶,目光如鹰隼般扫视四周。暮色中的戈壁滩上,几处沙丘起伏,在渐暗的天光下投下诡谲的阴影。“西北方向三里外,有马蹄印,约莫五六骑,都是西域良驹。”
驿馆内,老板是个满脸风霜的胡人,操着生硬的官话为他们准备饭食。烤馕、羊肉汤,虽然简单,在这荒凉之地已是难得的美味。
“老板在此开店多久了?”陈默状似随意地问道。
“十年喽。”老板往火塘里添了把干柴,“见过往来的商队,也见过”他顿了顿,压低声音,“也见过些不干净的东西。”
沈砚与陈默交换了个眼神:“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老板警惕地看了看门外,这才凑近道:“三个月前,有一伙黑衣人路过,带着几个大箱子,箱子里散着怪味。他们在兰若寺方向去了,再没回来。”
“兰若寺”陈默沉吟道,“可是于阗国北面那座废弃的佛寺?”
老板脸色骤变,连连摆手:“客官莫要再问,那地方邪门得很!”说罢便匆匆躲进后厨,再也不肯多说。
夜深了,沙漠的寒气透过土墙缝隙渗入屋内。沈砚就着油灯再次研究秦玉瑶绘制的地图,手指在“兰若寺”三个字上轻轻敲击。
“这寺庙建于前朝,原本香火鼎盛,后来不知为何突然荒废。”他低声道,“据记载,寺中曾种植过一种奇特的红色花朵,只在月夜开放。”
窗外忽然传来一声狼嚎,悠长而凄厉。柳轻眉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窗边:“他们来了。”
黑暗中,几道黑影正如鬼魅般向驿馆逼近。为一人手中握着一柄弯刀,刀身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泽——正是那淬了“千机变”的毒刃。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