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景洐的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握着账册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白,手背上青筋暴起。他周身散出的寒意,让整个偏殿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这时,苏浅宁清冷的声音响起,“王爷,高公公,盐税贪墨,数额惊人,牵连必广。但仅凭账册,恐难令所有蛀虫伏法。狡兔三窟,他们必有后手推诿,甚至反咬一口,污蔑账册为伪造。”
她的话点醒了夜景洐和高全。如此巨案,涉及的地方官员、胥吏、乃至可能牵扯的京官,绝不会轻易认罪。
他们需要一个更直接、更能让百姓和部分官员信服的证据,钉死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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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浅宁的目光扫过周砚和那些面如死灰的账房先生,最终落在夜景洐脸上,缓缓道:“民女有一法,或可一试。此法名曰滴骨认亲,古法有载,虽…非绝对精准,但在特定情形下,或可收奇效。”
“滴骨认亲?”高全疑惑,夜景洐眼中则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正是。”苏浅宁解释道,“取疑犯之血,滴于骸骨之上。若血渗入骨中,则视为亲缘;若不渗,则非亲。此法常被用于认领无主尸骸。”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盐税乃国帑,乃万民膏血所聚,其本质,亦可视为天下万民之骨血!贪墨巨款者,吮吸民脂民膏,其血已污,其行已悖逆万民!何敢再称与国帑、民膏有亲?”
用滴骨法来验证贪官污吏与国帑的亲缘?这简直是闻所未闻!更是对滴骨法本意的彻底颠覆!但在当前的情境下,这充满象征意味和仪式感的伪术,恰恰能产生巨大的心理威慑和舆论效果!
夜景洐瞬间明白了苏浅宁的意图,这是要在公堂之上,用一场震撼人心的神判,彻底击溃贪墨者的心理防线,并在百姓心中树立起贪墨者血污不亲国帑的铁证印象!此法虽“伪”,却大有用处!
“好!”夜景洐当机立断,眼中寒光闪烁,“就依你之言!周砚!”
瘫在地上的周砚被护卫粗暴地拎起。
“取你之血!”夜景洐的声音冰冷无情,“本王倒要看看,你这父母官之血,可配得上寒州万民的骨血!”
寒州府衙大堂,再次成为风暴的中心。只是这一次,堂上高坐的不再是高全,而是摄政王夜景洐!堂下跪着的,是面如死灰的周砚以及被牵连锁拿的几名户房主事、库吏。堂外,挤满了闻讯而来的寒州百姓,群情汹涌。
高全太监坐在旁听位上,脸色复杂。他已被夜景洐展示的部分账册证据和那恐怖的数字彻底震慑,深知此案已非他能插手,只求自保。
夜景洐声震屋瓦:“带人证、物证!”
影卫将一具从乱葬岗寻来的无名枯骨(象征国帑万民之骨)抬上公堂。同时抬上来的,还有那几本盐税底账!
夜景洐当众宣读了查明的部分贪墨事实,每报出一个数字,都引起堂外百姓震天的怒骂!周砚等人抖如筛糠。
“周砚!你们贪墨国帑,吮吸民膏,罪大恶极,铁证如山!可还有何话说?!”夜景洐厉声喝问。
周砚嘴唇哆嗦,还想狡辩:“王爷…下官…下官冤枉…账册…账册是伪造的…”
“冥顽不灵!”夜景洐冷笑一声,目光如刀,“好!本王就让你心服口服!影七,取血!”
影七上前,用银针在周砚指尖刺出血珠,滴落在准备好的白瓷碗清水中。另一名影卫则捧起一块枯骨。
在无数双愤怒、期待、惊恐的目光注视中,仵作将周砚的那滴血,滴在枯骨之上!
时间仿佛凝固。
那滴血珠,在森白的枯骨表面滚动了一下,然后…如同水滴落在滚烫的烙铁上,迅凝结成珠,在枯骨表面形成一颗圆润的血珠,丝毫没有渗入的迹象!
“不渗!血不渗骨!”堂外的百姓爆出震耳欲聋的呼喊!
“苍天有眼啊!”
“贪官污吏,杀了他!杀了他!”
这充满象征意义的一幕,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周砚的心理防线!他看着枯骨上那颗刺目、圆润、仿佛在无情嘲笑着他的血珠,听着震天的怒骂,精神瞬间崩溃!
“啊——!”周砚出一声凄厉绝望的嚎叫,涕泪横流,疯狂地以头抢地,“我招!我全招!是…是州府的刘同知逼我的!还有…还有京城…京城三爷的人…他们拿我全家性命威胁…银子…银子大部分都送走了…账…账册有两本…真的在…在佛像里…假的…假的在…在…”
他在巨大的心理压力下,将所知的上线、下线、分赃方式、赃银去向,语无伦次却又清晰地供述出来!旁边的那几个也吓得魂飞魄散,纷纷磕头求饶,争相指认攀咬。
公堂之上,一片混乱。夜景洐冷眼旁观,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苏浅宁站在角落,看着周砚崩溃的丑态和枯骨上那颗不渗的血珠,眼神平静无波。她知道,这场精心设计的伪术审判,成功了。
它撕开了盐税黑洞的第一道口子,而周砚的供词,则像一把淬毒的钥匙,即将打开通往更深处、更黑暗的权力核心的大门。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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