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铁山嘶哑的吼声在嘈杂中响起,他如同磐石般立在伤鉴营入口,凭借丰富的战场经验,迅判断着伤情,将不同颜色的布条系在伤员手腕或衣襟上,不同程度受伤的伤员被送入不同的区域进行治疗。
老兵护卫队成员则充当起临时的秩序维护员,引导担架快分流。
“得亏了苏神医想的好方法,不然指不定得忙成什么样了”护卫队的成员都对苏浅宁想的办法赞不绝口。
急救帐内,气氛凝重得几乎滴出水来。苏浅宁已换上特制的、用醋反复蒸煮过的粗布罩衫,长紧束,脸上蒙着厚布口罩,只露出一双冷静到近乎冷酷的眼睛。
她的面前,第一个红标伤员被抬上临时搭建的手术台——一名年轻的士兵,腹部被长矛洞穿,肠子都流出了一截,鲜血如同泉涌,人已经陷入昏迷,脸色灰败。
没有时间犹豫!苏浅宁深吸一口气,拿起用烈酒浸泡过的锋利小刀。
“烈酒冲洗伤口!按住他!准备止血钳和桑皮线!”
她精准地切开扩大创口,找到断裂喷涌的血管,用特制的弯头止血钳死死夹住!动作快如闪电!同时清理涌出的肠管,用温热的盐水小心冲洗…
“三七粉!大量!撒在创面!”
“桑皮线!快!连续缝合血管断端!”
汗水迅浸透了她的额和后背。浓烈的血腥味和内脏特有的气味冲击着感官。
旁边帮忙递器械的学徒脸色白,强忍着呕吐的欲望。
这是与死神最直接的搏杀!每一次下刀,每一次缝合,都关乎一条年轻生命的去留!苏浅宁全神贯注,仿佛置身于一个只有伤口、血管和生命体征的绝对领域。前世法医的冷静和今生磨砺出的坚韧,在此刻完美融合。
当最后一针打结,撒上厚厚的金疮散,用煮沸的布带加压包扎好时,那名年轻士兵微弱的脉搏似乎稍稍稳定了一些。苏浅宁脱力般地后退一步,靠在器械台边,大口喘息。
这只是开始。
急救帐外,清创缝合帐里同样忙碌。
一些学徒们在苏浅宁的成培训下,虽然手法生疏,但严格执行着“清创-缝合-包扎”的流程。
烈酒冲洗伤口带来的剧痛让伤兵们惨叫连连,但无人抱怨,只有咬牙忍耐。包扎处置区更是人满为患,呻吟声、安慰声、熬药的苦涩气味混杂在一起。
尸山血河的序幕已然拉开,而这方简陋的医帐,便是与死神争夺生命的前沿阵地。苏浅宁系在腰间的“破军”匕,在忙碌中偶尔碰撞,出低沉的轻鸣,仿佛在应和着远方战场的杀伐之音。
战斗持续到黄昏,戎狄的第一波攻势才暂时退去。
医营里已是人满为患,呻吟声不绝于耳。药品,尤其是消炎止血的药材消耗度惊人。烈酒也所剩无几。
最让苏浅宁忧心的是那些重伤员,尤其是大面积创伤和烧伤的。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时代,伤口感染和败血症是最大的杀手。许多伤员的创面已经开始出现红肿、流脓、甚至散出腐臭的气味,高烧如同鬼魅般缠绕着他们。
急救帐内,苏浅宁疲惫地检查着一名大腿被严重撕裂、深可见骨的伤员。创面巨大,边缘黑坏死,脓液混着血水不断渗出,恶臭扑鼻。常规的金疮散和汤药似乎效果甚微,伤员持续高热,意识模糊。
“姑娘…他这…这…没…没救了吧?”旁边帮忙的妇人捂着鼻子,声音带着绝望。
苏浅宁没有回答,只是秀眉紧锁,盯着那恶化的创面,眼神锐利如鹰隐。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冰冷的“破军”匕。突然,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惊世骇俗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她的脑海!
她猛地抬头,对青黛急声道:“青黛!青黛!立刻去找陈伯!让他带几个可靠的老兵,去城外的乱葬岗…不,去牲畜棚附近!找那种最肥大的、白色的、在腐肉上蠕动的蝇蛆!要活的!越多越好!用干净的瓦罐装回来!快!”
“蛆…蛆虫?!”青黛和旁边的妇人瞬间瞪大了眼睛,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和恶心!用蛆虫…治伤?!
“快去!”苏浅宁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这是救他的唯一希望!也是救更多伤员的希望!”她的眼神中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科学家般的执着。
苏浅宁前世所知的“蛆虫清创疗法”理论在脑海中无比清晰——蝇蛆只吞噬坏死腐肉,分泌的液体能杀菌消炎,促进健康肉芽生长!这是对抗严重感染和坏疽的最后一道奇兵!
“是…是…姑娘,我这就去!”青黛看着苏浅宁眼中不容置疑的坚定,一咬牙,转身飞奔而去。苏浅宁则拿起银针,开始为那名重伤员施针,暂时稳定其生机。
她看着那狰狞的创口,心中默念:成败,在此一举!若此法能成,将挽救无数本将截肢或丧命的将士!而“医仙”的名号,也将伴随着这惊世骇俗的疗法,真正响彻边关!
喜欢摄政王妃,你别想逃请大家收藏:dududu摄政王妃,你别想逃小说网更新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