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当工部官员们打着哈欠前来点卯,看到那具悬挂在庄严匾额上、早已僵硬的尸体时,所引起的恐慌与震骇,难以用言语形容。有人当场呕吐,有人面无人色,更有胆小的直接瘫软在地。
没有哭诉,没有证据,只有这最原始、最野蛮、也最有效的警告。
皇帝听闻此事,在早朝上只是轻描淡写地斥责了一句不成体统,便再无下文,甚至没有传召苏浅宁问话。
这默许的态度,让所有蠢蠢欲动的势力都清晰地认识到,只要苏浅宁不公然谋反,在她还有巨大利用价值时,皇帝绝不会因这种私怨轻易动她。
经此一事,明面上的刺杀与刁难果然锐减。苏浅宁用一场血腥的反杀,为自己赢得了至关重要的一段平稳展期。
她也并未沉溺于复仇的快意或是恐惧的后怕之中,而是将精力迅投入到了另一项宏大的计划——与九娘子合作的漠北商路。
这一日,一家新开设的名为“漠上春”的铺面前,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铺面装修带着鲜明的草原风情,粗犷的羊毛毡挂毯,造型别致的牛角杯,以及空气中弥漫开的一种从未有过的、甜暖馥郁的香气,都引得路人纷纷驻足。
“这是什么味儿?真香啊!”
“听说叫奶茶,是漠北那边的喝法?”
“走走走,进去尝尝鲜!”
店铺内,一口口大铜锅里,正熬煮着由漠北运来的砖茶,加入新鲜牛乳和少量盐巴,以及苏浅宁根据现代口味改良后加入的、从南方商路运来的少量蔗糖。
乳白色的茶汤在锅中翻滚,奶香与茶香完美融合,散出诱人的气息。
身着漠北服饰的伙计们热情地招呼着客人,将一碗碗热气腾腾、撒着炒米或奶皮子的奶茶端上。
初尝者无不惊讶于这咸甜交织、丝滑醇厚的独特口感,在这微寒的春日里,一碗下肚,暖意顿生,极为舒坦。
“好喝!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再给我来一碗,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除了奶茶,店铺里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些色彩鲜艳、质地厚实柔软的羊毛制品。
羊毛毯、羊毛毡帽、羊毛围巾…这些在中原罕见的物事,以其优异的保暖性和独特的异域风情,迅吸引了京城时尚男女的目光。
尤其是苏浅宁引入现代设计理念,将羊毛线与丝绸、棉布结合,制作出的更符合中原审美的衣衫配饰,更是引了抢购风潮。
“漠北风”如同旋风般刮遍了京城。从达官显贵的宴席到寻常百姓的餐桌,奶茶成了新宠!从深闺小姐到翩翩公子,拥有一件“漠上春”的羊毛制品成了新的时尚标杆。
财富,如同潮水般涌向苏浅宁和九娘子共同掌控的这条新兴商路。
漠北的牛羊、皮毛、乳制品找到了稳定的销路,而中原的茶叶、丝绸、瓷器、以及苏浅宁工坊生产的玻璃镜、白糖等精美货物,也源源不断地运往漠北,利润惊人。
夜色降临,“漠上春”后院一间守卫森严的账房内,炭火烧得正旺,驱散了春夜的寒意。
夜景洐来漠上春找苏浅宁,两人对坐,中间的红木桌上摊开着厚厚的账本。
夜景洐穿着一身玄色窄袖骑射服,勾勒出挺拔劲瘦的身形,他随意地翻着账本,嘴角噙着一丝满意的笑意:“短短一月,利润便已过寻常商队半年的奔波。苏浅宁你这买卖不错啊!”他抬眼看向她,火光在他深邃的眸中跳跃,“不,或许不该说是买卖。”
苏浅宁正专注地核对着一项支出,闻言抬眸,对上他灼灼的目光,平静道:“我和九娘子互利互惠,各取所需,自然是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