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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典当恨意（第2页）

他那几乎停滞的呼吸，开始变得平稳而有力。

眉心那道浅白色的疤痕，以肉眼可见的度淡去了一丝。

他那张惨白如纸的脸，也恢复了些许血色。他活下来了。

“收尸人”停下了脚步。

他“看”着季尘，仿佛一个食客看到一道即将入口的佳肴突然长出了翅膀。

从季尘身上散出的，不再是“待收”的空壳气息，而是“有主”的契约波动。

他缓缓地、不甘地转身，迈着僵硬的步伐，重新融入了街道的阴影之中。

危机，解除了。

萧燕然却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眩晕与空虚，几乎站立不稳。

她扶住身旁的墙壁，才现自己的身体在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

她失去了仇恨，也失去了力量的根基。现在的她，或许连一个普通的街头混混都打不过。

“交易愉快，姐姐。”小女孩的笑容依旧天真无邪。

她从货摊下拿出一个东西，递给萧燕然。

那是一个巴掌大小的、用黑木雕刻的狰狞兽，嘴巴微张，像是要吞噬什么。

“这是你的‘收据’和‘利息’。”

小女孩解释道，“我用你那份‘恨’的一部分，与忘川渡的规则做了笔小生意，为你争取了一点东西。”

萧燕然接过来，入手冰凉。

“什么东西？”她的声音干涩沙哑。“一个‘身份’。”女孩的声音清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规则感，“从现在起，在他醒来之前，你是他的‘典当物’。在忘川渡，‘典当物’受到规则的绝对保护，任何人伤害你，都等同于挑衅‘当铺的信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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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了顿，笑容依旧天真，但说出的话却让萧燕然心底寒：“当然，典当……也是有期限的。期限一到，如果你没能‘赎回’自己，那你，就真的属于这个当铺了。”萧燕然握紧了那块冰冷狰狞的黑木，没有说话。

她救了季尘，代价是失去了自己。

而现在，她自己也成了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对了，”女孩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他体内的反噬只是暂时被‘续费’，并没有根除。

要彻底治好他，光一颗‘命’可不够。”她抬起小手，指向街道尽头那座螺旋上升、通向紫红色暮光的宏伟建筑。那建筑在诡异的暮光下，像一根刺破天穹的尖塔。

“你们需要去那里。”女孩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强调，“在忘川渡的中心，有一座高塔，那里是这个非法市场里，唯一的‘合法’机构。所有人都叫它，一线天阁。”“那里，可以交易一切，包括……治愈一个‘被因果入侵’的，独一无二的病例。”

就在萧燕然顺着她的指向望去，心中因“典当物”的期限和一线天阁的未知而沉重无比时——“呃……”一声极其轻微的呻吟，如同惊雷般在寂静的空气中炸响！萧燕然猛地回头！季尘的眼皮，颤动了一下。

他缓缓地、极其费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曾经清澈锐利、此刻却带着些许茫然和陌生的眼睛，在扫过光怪陆离的街道后，最终，落在了萧燕然的脸上。

他的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

萧燕然心中一紧，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或许是一句感谢，或许是一句询问。

然而，季尘吐出的第一个字，却让她如坠冰窟，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他看着她，眼神冰冷而陌生，用一种她从未听过的、充满审视和探究的语气，清晰地吐出了两个字：“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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