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一夜之间便飞入了京城另一座煊赫的府邸。
贤王府。
“哦?皇弟他……精神不错?”
三皇子赵恒,一袭月白色锦袍,面如冠玉,唇边总是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温润笑意。
他放下手中的白玉棋子,听着心腹的密报,那双总是含笑的桃花眼深处,却掠过一道冰冷的暗芒。
林雪薇那个蠢货,在秦王府吃了瘪,哭哭啼啼跑回相府,却带回了一个最有价值的消息。
一个本该油尽灯枯的废人,竟有闲情逸致去“宠爱”一个冲喜王妃?
这其中,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备礼。”赵恒的笑意深了几分,声音却听不出温度,“本王要去探望一下七弟,尽一尽兄长的情分。”
……
半个时辰后,秦王府的大门,迎来了贤王赵恒的华贵马车。
通报声传到内院时,林晚正坐在窗边,翻看着一本古旧的药理札记。
赵奕则在不远处,阖着眼,靠在轮椅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毛毯,仿佛对外界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三皇子?”林晚抬眸,看向赵奕。
赵奕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前一夜的锋利与冷酷早已消失无踪,只剩下死水一般的沉寂与厌倦。
“让他进来。”他的声音沙哑,透着一股病气。
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鱼,上钩了。
很快,赵恒便在一众下人的簇拥下,春风满面地走了进来。
他一进门,便直奔赵奕的轮椅,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关切与痛心。
“七弟!你这又是何苦!天气转凉,怎么还在窗边吹风,仔细身子!”
他蹲下身,亲手为赵奕拉了拉毛毯,动作熟稔自然,仿佛一个真心疼爱弟弟的兄长。
赵奕像是被他的声音惊扰,懒懒地抬起眼皮,扯了扯嘴角,却连一个完整的笑容都挤不出来。
“三哥……怎么有空过来。”
“你我兄弟,说什么客套话。”赵恒叹了口气,目光转向一旁的林晚,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随即又化为浓浓的惋惜。
“想必这位就是弟妹了。果然是天姿国色,只是……唉,真是委屈弟妹了。”
这话听似惋惜,实则每一字都带着轻佻的恶意,暗指林晚嫁给一个废人,注定要守活寡。
林晚缓缓起身,对着赵恒福了一礼,不卑不亢。
“三哥说笑了。能嫁与王爷,是晚晚的福气。”
她的声音清冷平静,没有丝毫被冒犯的恼怒,也没有故作姿态的娇羞,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赵恒眼中的笑意凝滞了一瞬。
他本以为会看到一个惶恐不安,或是强颜欢笑的深闺女子,却没想到,对方竟如此从容。
“弟妹是个懂事的。”他很快恢复了笑容,从侍卫手中接过一个精致的锦盒。
“这是宫里新得的千年参王,我特意跟父皇求来的,给七弟补补身子。”
赵奕看都未看那锦盒一眼,只是将头偏向一边,望着窗外枯黄的落叶,神情落寞。
“有劳三哥费心了。只是我这身子,不过是苟延残喘,再好的补药,也是浪费。”
那副心如死灰,万念俱灰的模样,演得入木三分。
赵恒的目光在赵奕和林晚之间来回逡巡,试图从他们脸上找出哪怕一丝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