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玟把头偏到一边,“反正我也要死了。”
这两者根本没关联吧?小武知道这是小玟使的花招,可他就是吃这一套,别人一激他,他就难受,“不是我不肯告诉你,我要是告诉你,二妞会杀了我。总之你知道二妞和我不是一对就行了。”
小玟转过头,斜眼看着他,看得他心虚,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小玟被他的样子逗笑了:“行了,我不逼你了。我问你,你喜不喜欢coco。”
小武点点头。
“等我死了,你可以帮我照顾它吗?”
小武正要答,小玟抢话:“你也不必对我说什麽‘你不会死的’‘好好治疗’之类的话,我自己的情况自己知道。我也没什麽牵挂,就是放心不下coco。要是你答应能好好照顾它,我就没有遗憾了。”
小武低头想了想,坚决地摇摇头,“你得好起来,自己照顾它。”
那样子,简直像偶像剧里的傻白甜,小玟无奈地闭上眼睛,“和你真是说不清楚”,她休息了一会儿,突然说,“要不你让二妞带着coco来看看我吧。”
二妞可以来,但不是现在,她得先帮小孟实现计划,才能毫无挂碍地看望小玟,她没有那麽圆滑,无法掩饰心事,带着这样隐秘的心事去看望病人,可不是一件好事。
再者,她这两天忙着找牡丹花呢。
牡丹的季节还没到,花店丶花圃丶园艺店,都没有开放的牡丹。
“爱花自然是等花,哪能催花开呢?”
可二妞不管花圃老板酸溜溜的说辞,她跑了几个地方,终于问到催牡丹开花的方法。买了一株葛巾紫牡丹,哼哧哼哧抱回家里;又上材料市场去买了一大卷薄膜,一个室内温湿度计,一个人工日照灯,哼哧哼哧扛回家。
东山市比省城还要大,比董弯更是大得多,二妞不会看导航,她手机也没这功能,所有的地方都靠问路,所有路线都靠心记,即便是这样,她还是摸索清楚了这些地点,买到了需要的所有东西。
她在小武的家里弄了一个简易的温室——四张餐椅背靠背围成一个圈,顶上盖上一大张纸皮,宽大的薄膜绕上几圈,形成一个腔体,那株牡丹就放在这个腔体里。
太热了怕把花考死,太冷了又怕花不开,湿度太低怕花苞枯萎,湿度太高怕烂根,二妞一整天除了照顾coco就是忙活这株牡丹花,一晚上要起来看四五次温湿度,可与小孟预定的时间仅剩一天,牡丹也丝毫没有要开花的意思。
它只是缓缓地长着,该抽芽就慢慢抽芽,该长叶子就慢慢长叶子,花苞挂在枝头,每天长大一点点,就是不见开放。
“花怎麽能靠催开呢?”
二妞想起这句话,顿时气馁起来。
明晚就要送走小孟,她遗憾见不到牡丹开,也许真的只能是遗憾了。
二妞心里委屈起来,她抱着coco,坐在地上,看着这株不愿意盛开的牡丹。事情总是不随人心意,她很小就明白这一点,所以也不去争取什麽,更不会抗争什麽,是周燕子教会她,“喜欢就要争取,不喜欢就要抗争”,她喜欢,所以争取了,可是还是失去了周燕子;她抗争,所以执意想领养周燕子的女儿,可是直到现在还是没有攒够钱。
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哪个环节弄错了?是不是她的命运就该是一直在村里杀猪。
这时,开门的声音响起,没等二妞站起来,小武就进来了,看到眼前的景象:“姐,你这是。。。。。。等等,你在养花?”
coco从二妞怀里跳下来,跑向小武,小武熟稔地抱起coco,一边爱抚一边走过来近距离看这个“温室”,“你不是忙着干活嘛,怎麽养起花来了?”
小武一脸不解,二妞却上手开始拆薄膜:“我不养了,这就拆了。”
小武一看,真是个急性子,“我不就问问嘛,又不是不让你养,哎呀你别拆了,我这屋里什麽花草也没有,养盆花挺好的。这是啥?怎麽全是叶子?”
"牡丹",二妞还在继续拆,“我想催它开花,可它不开。”
小武笑起来:“姐,让人提前死容易,让花提前开可难,这花有灵性勒,人家就想按时开。”
话出口,他意识到这个话题不太合适,于是马上说道:“不就是花嘛,简单,之後我给你买大的,大盆的,不过你得先帮帮忙,去医院看看小玟。”
二妞点头,那是自然,她打算明晚干完活後天一早就去看来着:“你和她说,我明天有重要的事,後天,後天就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