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噗嗤一下笑出来,“这倒不假。”
说话间,二妞从办公室出来了,文件齐全,孩子意愿也高,领养手续很顺利,接下来就是拿着文件去派出所户籍部门登记,从此以後,妹宝就叫仇安如了。
仇安如,仇二妞的女儿。
办完事,三个人就去照相馆郑重其事地拍了一张合照。拍照的姑娘帮着把电子版弄成了二妞的屏保,二妞把手机按息又点亮,反覆几次,看到屏保上的三人,她就笑得停不下来。
回到家,已经是傍晚时分,三个人又大手牵小手,一起去买了菜。
这样的日常对三个人来说都弥足珍贵,她们像普普通通的一家三代人一样,在菜市场挑选每个人喜欢的吃食。在福利院里吃得都简单,妹宝好久没吃油炸的东西,闹着要吃炸丸子;二妞觉得这样的日子一定要有鱼,上水産摊子杀了一条大黑鱼,回去打酸菜鱼片;陈凤翠称了一些豆腐,白白净净的,看着心里舒坦。
回家路上,她们到蛋糕店买了一个蛋糕,回到家,先把蛋糕放冰箱,接着,二妞和陈凤翠就在厨房开始张罗起来。
妹宝呢?她一进家门就兴奋得到处看到处摸,没一会儿电量就耗尽了,这会儿在床上睡得像只小猫,完全听不见两个大人说话做事的声音。从福利院背回来的小书包从椅子上滑落,滚出来一个大金镯子,光当一声掉在地板上,也没能把她吵醒。
她做了一个梦,梦到妈妈拿了一个盆给她,递过来的时候还是小小的,放在地上就变成一个好大好大的盆,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变成了一个湖那麽大的超级大盆。盆边上有梯子,她顺着梯子爬上去,看到妈妈坐在一艘鸭子船上,在湖面上摇摇晃晃。她没在现实中坐过鸭子船,是在福利院的电视上看见的。不知怎的,她也和妈妈坐在了鸭子船上,妈妈划着船,脸上带着笑,她望着自己,却不说话。
妹宝问:“妈妈,小鸭子睡觉的时候,是在鸭子船上睡吗?”
妈妈还是不说话,点点头,然後指着湖面。
湖面上好多鸭子,大大小小的,在水面上游来游去,有的扎着猛子补鱼虾,有的弯着脖子在梳理羽毛,大鸭子带着一排小鸭子,缓缓游向岸边。
妹宝觉得这个画面有趣极了,想叫妈妈一起看,一回头,妈妈已经不见影踪,只剩船桨还在晃荡。
妹宝慌了,她站起来,叫着“妈妈,妈妈,妈妈。”
妈妈没有回应,她一个没站稳,从船上跌落进湖里,她的手脚乱蹬,蹬着蹬着就醒了,听到耳边有人在喊:“妹宝,妹宝,该吃饭啦。”
妹宝睁开眼,眼前是二妞姨妈和陈婆婆,她揉揉眼睛,“我梦到妈妈了。”
陈凤翠把她抱起来:“妈妈一直都在我们身边,所以你会梦到妈妈。你刚才腿腿蹬几下,就是妈妈让你长高了,这是好事。”
“真的吗?”
“婆婆什麽时候骗过你?”
妹宝笑了。她乖巧地自己穿上家居鞋,然後皱皱小鼻子,“丸子,炸丸子,我闻到炸丸子啦!”说完一个小跑就到了餐桌边,“哇!还有八宝饭!”
“先洗手”,二妞催促。
妹宝小脑袋一扬,“我知道,老师说了,洗手要洗二十秒钟。”
“二十秒钟是多久?”
妹宝一点儿也不怵,“唱完两只老虎,就是二十秒。”
陈凤翠沉浸地看着这场互动,她今天一点点都没有想到过去,她全情投入在和另外两个人相关的事中。此刻,她终于不再是空心的人,她很幸福,很安宁。
从来不是日子乏味,是一起过日子的人乏味。
在二妞吹灭蜡烛,许下心愿时,她和妹宝也闭着眼睛,各自许了一个愿望。
妹宝许的愿望可爱极了,她希望可以划一次鸭子船。
陈凤翠的愿望也很简单,她希望安心。
没有罪,没有死,没有後悔,没有恐惧。
只有安心。
她想要安心,想要二妞安心,想要妹宝安心。
她想做该做的事。
第二天清晨,当二妞和妹宝醒来,陈凤翠已经离开。
这是她深思熟虑後做出的选择。她不再想死,死亡不是所有问题的答案。带着罪的人是不可能真正安心的,不安心,就总有一天会把平静的生活撕碎。现在的生活这麽美,她怎麽舍得撕碎呢?
她孑然一身,什麽也没带,买了一张单程票回到了董弯。走进警局大门时,朝霞照着她的後背,像是一块柔软的毯子盖在她身上。她向警察坦白了云芬婶婶以及苹果地里那具尸体的事。
他们是开始,也是结束,就让所有事都止步于她出生的村庄,停留在苹果地中央。
我有我的难处。不过陈凤翠是老人应该很快就会被放出来了,请大家别给我寄刀片(卑微)
全文完
作者申明:本文故事丶情节皆为原创,文中出现的人名丶地名丶组织机构和事件纯属虚构,均无现实指向,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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