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的反对,利益的倾轧。
最后,以我父亲为保护我和我母亲而亡,留下一片狼藉。
当我还不到十六岁的时候,我的母亲也被杀害了。”
他猛地又灌了一口酒,喉结剧烈的滚动着。
像是在吞咽那无法消化的苦涩过往。
“后来,在我稳定了欧洲的局势后,我就来到了我父亲生长的这片土地。
刚好被四处寻我的顾家,带回了我祖父祖母的面前……”
“我的祖父看着我,说我身上留着顾家最优秀的血……也流着最肮脏的背叛。
他看着我,就像看着一件需要打磨的武器……”
当说到这里时,顾君宸的语气变得复杂。
有敬畏,有恨意,也有很多复杂非语言所能表达清楚的情绪。
“他把我扔进训练场,告诉我……想要拿到应得的东西,就要活着回来。
他太低估我了!
那训练场虽然残酷,但比我在欧洲成长的环境下和接受的训练,这简直就是小儿科!
呵,我远比他想象中的更狠!更强!”
顾君宸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残酷命运塑造后的戾气。
但随即又颓然下去,带着深深的疲惫和迷茫。
“我不出所料的完成了他交给我的一切任务和训练。
当他在看到我站在他面前时,眼神中多了坚定的认同感。
还有一种青出于蓝胜于蓝的自豪。
他明明看着我,似乎又是透过我看着我的父亲。”
他停住了,后面的话哽在喉咙里,化作一种沉重的叹息。
顾君宸将下巴抵在苏晚星的头顶,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丝。
精壮的身躯几乎完全依靠着她,即使这个港湾本身也充满了对他的抗拒和恨意。
苏晚星僵硬地被他困在怀里,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吧台边缘。
顾君宸低沉沙哑的叙述,带着酒精的麻痹和深埋的痛苦。
像不断拍打的潮水,一点点浸透了她被恨意包裹的心房。
那些他母亲蓝眸的描述,关于飞蛾扑火般无望的爱情。
关于双亲惨死的真相,关于他被祖父当做武器打磨的冷酷……
这些碎片,拼凑出一个她从未了解过,残酷而扭曲的顾君宸的过往。
他的痛苦是真实的,沉重地压在她的肩上。
那“远比他想象的更狠!更强!”里透出的戾气和自嘲。
以及随后提及祖父认同感时那复杂难辨的语气。
这都让苏晚星的心被一种陌生且尖锐的刺痛感抓住。
她恨他,恨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恨他的欺骗和囚禁……
但此刻,听着他像一个迷路的孩子般诉说那些黑暗过往,听着他声音里深不见底的疲惫和迷茫。
那份纯粹的恨意,竟然产生了一丝细微到令她自己都感到恐慌的动摇。
和一丝不该有的怜悯……
这丝动摇让苏晚星更加愤怒!
那是对自己软弱的愤怒!
她凭什么要怜悯他?
他再悲惨的过去,也不是他如今强迫她,囚禁她的理由!
就在这时,顾君宸低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带着浓重的酒意和一种近乎无意识的依赖,将她从混乱的思绪中猛地拉回残酷的现实:“苏晚星……只有你……只有你当年……”
他含糊地低语着,后面的话语被酒精和浓烈的情绪淹没。
只剩下深沉而压抑的呼吸,和她头顶传来滚烫且带着酒气的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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