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如果,他们的结局或许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他扶着腰一瘸一拐地?走到门?边打开了房门?,“哥”这?个音节尚未出口,便眼前一晃,脆响伴随着风声率先在耳朵深处炸开,震得他鼓膜发疼。
灼热的刺痛迅速蔓延至了整张左脸,口腔里都弥漫上了铁锈味。
他尚处在发懵的状态,僵硬地?扭动被打得偏过头去?的脑袋,视线中陈红丽那双赤红的眸子正死?死?地?盯着自己,眼底翻涌着滔天的恨意,脖子上青筋暴起,胸膛剧烈起伏。
尽管陈红丽也时常冲他发火,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对方如此震怒的模样,就好似眼前这?人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而是什么杀父仇人似的。
艾小草被她的眼神吓住了,登时大脑一片空白,张了张嘴,机械地?唤了声:“妈……”
下一秒,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只?余下耳道深处的嗡鸣。
许生在距离酒店步行二十分钟左右的汤包店给艾小草买了他最喜欢吃的汤包,想起艾小草每次看到汤包两眼放光的模样,就忍不住抿了抿唇,脸颊上的酒窝若隐若现。
“呦,今儿又这?么早来啊?”
汤包老板眼熟许生,招呼了声。
“嗯,还是老样子,打包。”
老板应了声,等汤包蒸熟的时间,跟许生唠起了家常。
“听说?高考成绩下来了,怎么样?打算填哪儿的志愿?”
以前许生来的时候老板跟他聊过几句,知道他是高三生,平日里都住校,只?有周末才能出来透透气。
“挺好的,打算去?首都,我弟弟也跟我一块儿去?。”
老板闻言嘴角一咧:“哟,那敢情好啊,兄弟俩一块儿也能有个照应,恭喜了。”
许生提了下唇角,礼貌地?道了声谢。
提着汤包回酒店的路上,许生脚下生风,生怕汤包冷了就不好吃了,路过药店时他脚下猛得一顿,回想起昨晚的情形耳尖瞬间泛红。
等他从药店出来后,一路近乎小跑跑回了酒店。
明明才分开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他就迫切地?想再次抱抱对方,亲亲对方,好似怎么都不够似的。
想到一打开门?就能看到床上鼓起的那一小团,心底顿时仿佛被塞满了棉花似的,格外柔软,脚下的步伐也越迈越大。
打开门?的瞬间,房间内依旧和他走之前一样没有开灯,寂静无声。
他以为艾小草还没醒,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
手?腕上的红绳骤然?断裂,随着装着汤包和药的袋子齐齐落在了脚边。
火车站人群嘈杂,艾小草垂着脑袋,出神地?盯着地?面,入夏的季节却是穿着高领,在一众短袖里显得鹤立鸡群。
来往的人群里偶尔传来怪异的视线,但?很快便又调转开,来赶车的人都步履匆匆,没有人会去?真的在意坐在长椅上穿着有些奇怪的少年?。
尽管口罩罩在脸上闷得他透不过气,但?他依旧无动于衷,像尊石像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直到红色的鞋尖出现在视线中,他才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缓缓仰头看向冷着一张脸的陈红丽。
“妈……”
“闭嘴!别叫我妈!”
陈红丽呵斥完对上那双通红的眼圈,心里刚软了一瞬又想起她在酒店看到的场景,那一丝心软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愤怒、失望以及厌恶。
胃里翻腾起的恶心被她硬生生给压了下去?,她呼出口气竭力克制着自己想要?发作的情绪,冷声道:“走了。”
说?完也不去?看他,转身向前走去?。
艾小草垂下眼帘,想要?起身手?脚却是不受控制地?发软,眼前一阵发黑,胃部的不适令他脸色惨白,额头沁出了层冷汗。
陈红丽走了两步发现身后没人跟上,一转头就看到人还坐在长椅上维持着刚才的姿势,顿时怒火中烧。
她快步走过去?,也顾不上这?是在外面,攥住人的胳膊厉声质问:“艾小草!你是不是反悔了?不想走了?刚你都答应了老娘什么?怎么?舍不得了?”
说?着说?着她倏得冷笑一声:“你果然?就跟那恶心玩意儿一样,老娘当初就该大冬天的把你丢出去?让你活活冻死?!”
八卦是人的天性,不少人都停下脚步往他们这?里观望。
艾小草觉得自己胃疼、脸疼、眼睛疼、耳朵疼、心脏也好疼。
没了助听器,陈红丽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进耳道,时而感觉很远,时而又感觉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