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该守在院外,等宋衍离席敬酒,新房只剩她一人时,他再进去。他相信只要她相信他的真心,将误会解除。
她就会跟他走。
先前在厅堂是他欠妥当了,没有为她着想。
也是,她只是一介女子。他这般抢亲,于他是没什么。可她不一样,女子最重名声。她那般激烈,并不是不想见到他。
而是,礼法不容。
可下一刻,可当他亲眼看见那两道大红身影并肩立在门前,当她绣着鸳鸯的衣角即将隐入门内。
才勉强撑起来的,自欺欺人的假象,又瞬间崩塌了。
光是想象那扇门合拢后的光景。
另一个男人挑起她的喜帕,红烛映照她的容颜。他们相对而视,他们同饮一杯合卺酒……
他就接受不了。
再一想到,他们当初的婚礼。因为自己的缘故,他在深夜才至,去了也只冷冷丢下一句警告。
没有揭开她的喜帕,更没有同她喝合卺酒。
如今,她却要跟另一个男人做这些,未曾与他做过的。
他怎么甘心,怎么受得住?!
妒忌像一条条毒蛇在他心脏上不住地啃咬。
宋衍将明妩轻轻推进新房,反手合上房门。
他转身,迎上陆渊凌厉的视线。
“陆相重伤在身,还是及早回府医治为好。”
直到那抹倩影彻底消失在门内,陆渊这才不悦地蹙起眉峰,看向宋衍。
“让开。”
宋衍负手而立,纹丝不动。
“表兄,到此为止吧。”
到此为止?
怎么可能!
陆渊凤眸微微眯起:“滚!”
树梢喧闹的蝉鸣戛然而止。
喜娘与仆从早已吓得魂不附体,连呼吸都屏住了。
宋衍面色一沉。
“陆相,这里是宁王府。”
陆渊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沙哑,带着令人胆寒的戾气。
他胸前的伤口因这震动又渗出血来,在玄色衣袍上洇开更大一片暗红,可他却浑不在意。
“宁王府?”
他重复着这三个字,语调轻慢。
“这普天之下,还没有本相不能踏足的地方。”
说完,他无视宋衍的阻拦,竟直接迈步,欲强行闯进新房。
“陆渊!”
宋衍厉声喝道,伸手阻拦。
守在洞房外的王府侍卫也立刻上前,刀锋半出,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陆渊带来的玄甲卫虽未亮出兵刃,但煞气已然弥漫开来。
眼看冲突再起——
“让他进来吧。”
一道嗓音自屋内响起,带着江南水乡特有的温软。
是明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