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骁站在原地没动。
俞安上前一步,警惕的看着他。
裴景琛冷冷扫他一眼,像看一只蝼蚁:“本王和你的主子说话,滚远点!”
云骁眼神一冷:“四皇兄!”
“行行行!”裴景琛歪嘴一笑,“难不成五弟是怕本王在这皇宫里会对你动手吗?就算动手,你一个军营里出来的,还怕伤在本王手下?”
云骁示意俞安退下。
俞安只得退开几步。
裴景琛来到近前,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二人能听见:“五弟以前没有封王,有些事没有资格知道,不过现在,我想你应该有这个资格了。”
说着,他从袖中拿出一叠纸张:“知道你今日必定进宫谢恩,这些想必你会感兴趣。”
云骁没有接。
裴景琛也不恼,笑着将那叠纸张按在他的胸前:“威远侯当初那场战事的军报,一直存在兵部最隐秘的档案中,而你没有任何机会接近兵部,所以你应该是没有看到的。不过要是你不感兴趣,就当本王多事。你直接扔了就好。”
云骁看着他含笑的眼眸,手缓缓抬起,两手一上一下,稍微用力,刺啦一声,便是纸张撕碎的声音。
这个动作让裴景琛的笑容再也挂不住。
他眼神里闪过一抹震惊和难以置信:“你竟真不感兴趣?”
云骁表情冷冷:“本王该感兴趣吗?这是父皇当初定下的铁案。我自然相信父皇圣明,为何要去看这些尘封已久的东西?”
那叠纸张已经被撕碎。
云骁走近,将碎纸片塞回裴景琛衣袖:“四皇兄既然能弄出来,想必不是原本,撕掉也没关系的,对吧?”
他不再看裴景琛难看的脸色,拱手说:“本王还要去父皇那里谢恩,就不陪四皇兄了。”
说完,与裴景琛擦肩而过。
那份军报,三年前他就看过了,每一个字都印在他的脑海中。
直到他们一行人远远离开,裴锦琛还站在原地,表情莫测。
他的亲随走近,压低声音问:“主子,五殿下此举,是真的对威远侯旧案毫无兴趣,还是在故作姿态?”
裴景琛垂眸看着袖中的碎纸片,眼底的莫测渐渐化为一丝玩味:“有趣。”
任由碎纸片在袖中翻滚,这是在宫中地界,他不可能掏出来扔掉,就只能兜着了。
但他脸上却带着笑意:“本以为他这些年对威远侯之死耿耿于怀,只要递上这军报,定会乱了心神,没想到他是这个反应。”
他转头笑:“能这么做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蠢而不自知,甘愿当别人的刀的废物;一种是城府深沉暗藏心机的阴险之人,姜颉,你觉得本王这位五弟是哪一种?”
姜颉却是认真的作答:“主子,也许还有第三种。”
“哦?说说看?”裴景琛饶有兴趣。
“明知是不可为,已经被折磨掉了心气,在审时度势后,选择荣华富贵的人。”
裴景琛摸了摸下巴,没说话。
姜颉为自己的话佐证:“当年五皇子朝堂喊冤,得到的结果是被送到南境,类似于流放。南境的军中可不比他的外祖那里,想必他是受尽了苦头的。想必在吃苦的那些日子里,他会时时为自己当初的冲动而后悔。一个皇子,原本金尊玉贵,却备受冷落。连皇子该有的尊荣都没有。那么这次归来,他选择妥协,顺从本心去追求荣华富贵,也是很正常的事。”
“你这么说也有几分道理。”裴景琛笑起来,“派人盯着他。”
“是!”
勤政殿,皇帝召见了云骁。
勤政殿内熏香袅袅,空气里带着几分驱不散的微妙的肃穆。宸熙帝坐在御案后,有福公公站在阶前伺候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