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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星夜不封缄 当请假条签在心跳背面（第1页）

周五的黄昏，空气里浮动着一种独特的、名为“周末将至”的轻盈因子。暮色如同被打翻的葡萄汁，浸染着天际线，为城市的高楼轮廓镶上温柔的紫金边。清绾站在酒店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下方街道上明显比平日更汹涌、更欢快的车流与人潮。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期待与隐隐焦躁的情绪在她心底盘旋。冬别下午只有两节课，按惯例，再过不久，她就能在“青屿”见到他，一起吃完晚饭，然后……然后他又会像前几日一样，在夜色渐浓时起身离开，回到那个需要门禁卡的宿舍空间。

手机屏幕亮起，是冬别的消息，比平时稍早一点。

“下课了。现在过去？”

清绾指尖飞快敲击：“好！老地方等你！”后面跟了个雀跃的小兔子表情。

她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抓起包，脚步轻快地冲出房间。电梯下行时，看着跳动的数字，心里那点对“短暂相聚后即将分离”的微末惆怅，被即将见到他的雀跃暂时压了下去。

推开“青屿”熟悉的玻璃门，冬别已经坐在了靠窗的老位置。桌上没有摊开的书本或电脑，只有两杯冒着袅袅热气的柠檬水。他穿着简单的灰色连帽卫衣，额似乎被晚风吹得有些凌乱，看到清绾进来，嘴角很自然地扬起，眼底带着一种比平日更松弛的光。

“今天挺快嘛。”清绾在他对面坐下，端起柠檬水喝了一口，酸甜沁凉。

“嗯，最后一节是选修，提前放了点。”冬别把菜单推给她，目光落在她脸上，“想吃什么？今天周五，吃点好的？”

“好啊！”清绾翻着菜单，目光扫过那些熟悉的菜式，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带着点小小的兴奋。她放下菜单，身体微微前倾，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冬别：“对了！冬别！我记得你之前提过，你们学校附近有个很有名的夜市？叫……十字街？听说小吃特别多，特别地道！”她语气带着向往和一丝撒娇的意味，“来了好几天了，都没去逛过呢！今天周五，我们……去那边吃好不好？就当……庆祝周末？”

她一口气说完，带着期待看着他。十字街的热闹和烟火气，对她被困在酒店和安静餐馆的这几天来说，充满了难以抗拒的吸引力。更重要的是，去那里需要时间，意味着今晚的相聚或许能比平时长那么一点点。

冬别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那里面盛满了对烟火人间的向往和对延长相聚的渴望。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着什么。清绾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衣角。她甚至开始预想他的反应——可能会说“那里人太多太吵”，或者“吃完饭再去怕你回去太晚”，然后依旧是按部就班地送她回酒店。

然而，冬别放下水杯，目光平静地迎上她的期待，薄唇轻启，吐出的字句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她心湖激起千层浪：

“十字街可以。”他顿了顿，在清绾惊喜的笑容即将完全绽放时，又平静地补充了一句，声音不高，却清晰地敲在她耳膜上，“不过，吃完饭不用急。我请假了，晚上不回宿舍。”

……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清绾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眼睛微微睁大，像是没听清，又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天籁。请假？晚上……不回宿舍？这几个字在她脑海里反复回荡、碰撞，激起的不是涟漪，而是汹涌澎湃的海啸！

“什……什么？”她下意识地反问，声音带着点不敢置信的颤抖，身体甚至不由自主地微微前倾，像是要确认自己是否幻听。

冬别看着她瞬间呆滞又迅被巨大惊喜淹没的表情，眼底掠过一丝极浅的笑意，嘴角的弧度加深了些许，带着点无奈，又带着点纵容。他重复了一遍，语气比刚才更清晰、更笃定，像是在确认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嗯。我跟辅导员请了假，今晚不回宿舍了。”他拿起手机，随意地点开屏幕，调出一个聊天界面，在她眼前晃了一下——是和他辅导员的对话框，最后一条清晰地显示着他送的请假信息，以及对方一个简短的“收到，注意安全”的回复。日期，就是今天下午。

不是幻觉！是真的！

巨大的、纯粹的、毫无保留的喜悦如同炸开的烟花，瞬间在清绾的胸腔里升腾、绽放！那感觉太过强烈，以至于她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表达。她猛地用手捂住嘴，却挡不住那从眼底眉梢满溢出来的、亮得惊人的笑意，像揉碎了整个星河的璀璨光芒。她的肩膀因为强忍激动而微微颤抖，脸颊迅飞起两团兴奋的红晕，连小巧的耳垂都染上了可爱的粉色。

“真的？！”她终于放下手，声音拔高了一个调，带着难以置信的雀跃，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冬别，仿佛要把他此刻的样子刻进灵魂深处，“你……你怎么不早说！！”语气里是满满的惊喜和一点点嗔怪，尾音上扬，带着甜蜜的颤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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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别看着她这副开心得快要跳起来的模样，心里那点因为请假而隐隐存在的、对打破常规的不安感也烟消云散。他伸出手，越过桌面，用指腹轻轻擦过她因为激动而微微湿润的眼角，动作带着毫不掩饰的宠溺。

“想给你个惊喜。”他声音低沉，带着点磁性的笑意，“看来效果不错？”

“岂止是不错！”清绾一把抓住他停留在自己脸颊边的手指，紧紧握住，力道大得像是怕他跑掉，眼睛弯成了月牙儿，里面盛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快乐，“简直太棒了！冬别！你怎么这么好！”她语无伦次，恨不得立刻站起来绕场三圈来表达自己的兴奋。

之前几天规律却带着分离阴影的“昼眠刻度”，在这一刻被彻底打破、粉碎！今晚，不再有分别！不再有看着他在夜色中离去的背影！他们拥有一个完整的、不受门禁约束的夜晚！这个认知带来的巨大自由感和幸福感，瞬间将她淹没。

“那……那还等什么！”清绾立刻松开他的手，抓起自己的包，像只迫不及待飞出笼子的小鸟，眼睛亮得惊人，“我们快去十字街！我要吃遍所有好吃的！”她站起身，浑身都散着一种轻盈雀跃的气息。

冬别看着她瞬间被点燃的样子，失笑摇头，也站起身：“急什么，菜还没点呢。”

“不点了不点了！”清绾连连摆手，拉住他的胳膊就往外拖，力气大得出奇，“留着肚子去夜市！我要吃烤鱿鱼！吃炒凉粉！喝不翻汤！快点快点！”她兴奋地数着听来的小吃名字，整个人都焕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夺目的光彩。

冬别被她拖着走，嘴角噙着无奈又纵容的笑意，任由她像个小火车头一样把自己拽出了“青屿”。暮色四合，华灯初上，城市的霓虹刚刚点亮。清绾站在街边，深吸一口带着自由和烟火气息的空气，只觉得连晚风都带着甜味。她转头看向身边的冬别，路灯的光晕落在他英挺的侧脸上，那双深邃的眼眸正含笑看着她，里面清晰地映着她此刻雀跃的身影。

“走！”她再次紧紧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掌心相贴，传递着滚烫的喜悦和迫不及待，“目标十字街！出！”

冬别反手将她微凉的手指完全包裹在自己温热的掌心里，用力握了握，仿佛要将这份共同的喜悦和期待也传递给她。他低沉的声音带着笑意，清晰地落在她耳畔：

“好。出。”

两人相视一笑，眼中是无需言明的默契和对即将到来的、完整夜晚的无限憧憬。他们牵着手，汇入周五夜晚欢快的人潮，朝着那片传说中烟火升腾、香气四溢的十字街夜市，大步流星地走去。身后，“青屿”温暖的灯光和规律的“昼眠刻度”，被彻底抛在了这个属于星夜和不归人的周五夜晚。

十字街，名副其实。当清绾和冬别穿过几条相对安静的街道，拐过一个街角时，一股混杂着孜然、辣椒油、油脂焦香、糖炒栗子甜香以及无数种难以名状食物气味的、浓烈而霸道的烟火气息，如同汹涌的热浪般扑面而来！瞬间将他们裹挟进去。

眼前豁然开朗，一条被无数明黄色灯泡、彩色led灯串和红灯笼照得亮如白昼的长街展现在眼前。街道两旁是鳞次栉比、一眼望不到头的摊位！炉火熊熊，铁板滋滋作响，油锅里翻滚着金黄的诱惑，蒸笼里冒出滚滚白汽，吆喝声、讨价还价声、食客的谈笑声、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充满原始生命力的、震耳欲聋的市井交响乐！人流如织，摩肩接踵，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种被美食和热闹点燃的兴奋红光。

“哇——！”清绾忍不住出一声惊叹，眼睛瞪得溜圆，像第一次进城的乡下孩子，被这铺天盖地的烟火气震得挪不动步，只剩下满眼的新奇和贪婪的食欲，“这也……太壮观了吧！”

冬别看着她这副被“震慑”住的样子，眼底笑意更深。他紧了紧握着她的手，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高大的身躯像一道屏障，替她挡开一些拥挤的人潮：“跟紧点，别走散了。”声音在嘈杂的背景音里显得格外沉稳可靠。

“嗯嗯！”清绾用力点头，反手也紧紧抓住他的胳膊，身体几乎贴在他身侧，安全感十足。她贪婪地吸着空气中各种诱人的香气，小脑袋不停地左顾右盼，“那个！烤鱿鱼！好大的串！还有那个……哇！炒凉粉！好多人排队！那个是什么？金灿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