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爷子这才又露出欣慰的笑来,没再说什麽。
过了片刻,似乎是又想起什麽,跟刘阿姨说,“那衣服不像是一帆的。”
刘阿姨说,“看着不像,衣服兜里的卡片也不是他的,好像是张“图书卡”,上面的照片像是个大学生,长得怪好看的。”
沈老爷子的眼珠子一下子瞪起来,“写名字了麽?是不是叫贺远?”
刘阿姨忙说,“对,对,就是。”
她话音刚落,沈老爷子就大笑起来,拍着手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忙又让人帮他找手机来,说是要打个重要的电话。
晚上十点,贺远刚从实验室出来,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通话时间没多长,但让他心情挺愉快,以至于他回到宿舍的时候,室友都察觉到了。
“什麽事,这麽高兴?”
室友一边整理书桌,一边问他。
贺远将书包放下,说,“很明显麽?”
室友凑过来,笑嘻嘻的说,“你平时很少笑,今天却是喜上眉梢。”
贺远将自己的实验记录册拿出来,拍在室友怀里,“借你抄,其他的事少打听。”
室友马上感恩戴德,“好嘞,小的退下,您早点安寝。”
贺远爬上床,拉起帘子,点开了自己的手机银行。
指纹验证过後,页面上显示出馀额:80009。31元。
这些钱是他从上大学至今做家教和兼职攒下来的,一直没舍得动,不过,刚才沈老爷子的一通电话让他産生了一个从未有过的大胆想法。
沈月腾之所以会主动给贺远打电话,是有根据的。
以他对自己孙子的了解,沈一帆那种洁癖,别说是穿别人衣服,就是陌生人随意近他一步,他都有抡拳头揍人的心。
可他只是跟贺远见了一面,就把对方衣服穿了回来,而且看那幅不许别人碰的宝贝样子,就知道,他对这个比自己小八岁的年轻小夥子,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至少,他不烦他。
那就大大的有戏!毕竟,这麽多年,沈老爷子还从没见过孙子对任何一个外人这样过。
因此,他马不停蹄的就给贺远拨通了电话。
没别的意思,一是探探贺远的口风,二是鼓舞士气。
好在,问起对沈一帆的印象时,贺远虽没明说,但可以听出来,是有兴趣再接触下去的。
于是,沈老爷子不失时机的鼓励他主动点,自己孙子性格有些别扭,骄傲,希望贺远能照顾他年龄大,脸皮薄的份上,多迁就些。
贺远想起这些话,心里好笑,沈一帆的年龄其实不是问题,但他的脾气着实不小,要说脸皮嘛,薄不薄不好说,嘴倒是很硬。
贺远觉得沈一帆挺有意思,一个人在事业上取得的成就似乎和他性情没什麽关系,沈一帆既不内敛也不够沉稳,他像个随时会炸毛的大猫咪,和财经杂志封面上的那位精英霸总简直判若两人。
越想越觉得有意思,贺远不禁想再去逗逗他,就按照老爷子的话说,自己主动点,看看沈一帆还能有什麽反应。
沈一帆从老宅回到公寓,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件冲锋衣从袋子里掏出来,仔细检查了一遍。
然後,还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
糟糕,这衣服味道变了,不是下午刚披上那个味儿了,变成了家里常用的洗衣液味儿!
等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麽的时候,沈一帆赶忙把那衣服扔在沙发上。
他怎麽能下意识的做出这种动作,像个痴汉似的,去闻只见了一次面的男人的衣服?!
不过没等他继续厌恶自己,从衣服里掉出来的图书卡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确实是贺远的,因为那上面有他的照片,还有院系,二维码之类的信息。
沈一帆仔细端详那张一寸大小的照片,这照片肯定是很久之前拍的,因为照片上的贺远还是寸头,甚至穿着高中生的运动校服,十足一个小孩儿!
好看是真好看,但是,这样子似乎都能给沈一帆当儿子了!
想想自己,刚才竟然在闻这样一个小孩的外套!
太罪恶了,沈一帆有点想抽自己嘴巴的冲动。
不行,他不能被爷爷的话搅乱神经,更不能再想这些事情。
他是个成熟的三十岁男人,怎麽能轻易对一个小八岁的臭小子动了凡心,呵呵,别搞笑了,不可能的!
明天,他就让陈助理把衣服和图书卡还回去,从此之後,和那小子就是陌路人!
这麽想着,沈一帆不禁又低头看了眼手里拿着的那张图书卡。
他妈的,这小子怎麽偏偏就长在了自己的审美点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