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想起那两只兔子还有点于心不忍,这会儿谢璟姑且就在心里念了句佛经,然後又吃了块腿肉。
“是挺好的,”谢璟说,“你也多吃点。”
除了宴饮,还有列阵表演与歌舞,要持续到很晚。清嘉先行回去,而喻青得了名次,时不时有人敬酒,也不好太早离席,于是多留了小半个时辰。
喻世子和七公主自然同住一个营帐,喻青以为清嘉休息了,没让侍卫出声通报,自己轻手轻脚地走进帐中。
定睛一看,才发现公主并没有睡,她正在灯烛旁,手中拿着的,竟然是喻青下午被树枝划破的外衫,是庆功宴前,她才换下来不久的。
喻青一怔:“这是……做什麽?”
清嘉正在打最後的一个结,随即慢条斯理地将针线收好。
她拿起来检查一番,道:“不是刮破了吗?给你缝好了。”
喻青道:“这怎麽能是您来做——”
公主长眉一蹙:“怎麽,嫌我的手法不够好?”
喻青完全抵抗不了这种似怨似嗔的神色,道:“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这个拿给别人缝就好了!”
“你还想拿给谁缝,”公主道,“我不是你的妻子麽?给你拿着。”
喻青哑然,摸摸那修复如初的衣袖,一时间柔情寸生。
这是公主给她缝的衣服呢,她心想。
“清嘉……”她情不自禁地唤了一声。
“嗯?”
面对她的眼睛,喻青才发觉自己不知该说什麽,一些细密的感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她喉咙动了动,道:“明年……明年咱们还一起来这围猎吧。”
清嘉怔了怔,然後淡淡地笑了一下。
“等到那时候再说吧,”她低声道,“不早了,明日还要回程,该歇息了。”
和公主同床共枕属于一回生二回熟,喻青之前就在雯华苑陪过她几次,现在躺在她的身边,已经不觉得拘谨了。
吹熄了灯,营帐外还有火把,并不是全然的黑暗。
借着光晕,喻青能看清清嘉的睡颜,即使已经过了这麽久,她还是会被对方的面容打动。
相由心生,不外如是。
人美,心更美。从西北首召回京的那天,喻青万万想不到,数个月後的自己,会全然接纳“妻子”的存在。
清嘉一定是世上最美好的姑娘,她深信不疑。
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像对待珍宝一般轻轻抚了抚那优美的侧脸,不想,清嘉却睁开了眼睛。
“怎麽了?”清嘉低声问。
喻青一愣,以为是自己把公主弄醒了,一阵懊恼,小声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她忙收手,而清嘉却把手覆在喻青的手背上,没有让她撤开,喻青的掌心下依然是她光洁的脸颊。
“我也没睡着呢。”清嘉道。
她顿了一下:“今日太开心,感觉之前在宫里二十年都是白活了。”
清嘉从前过得太苦,喻青的心被她说得又酸涩又绵软。
其实她自己也一样觉得很愉悦,都不舍得让这一天这麽快结束。
围猎她早就见惯不惯,骑马也习以为常,宴饮都千篇一律,单单是因为清嘉在,所有都变得不一样。
还有很多事,她也想和清嘉一起做。
喻青在睡梦中,仿佛与公主携手走过了四季,春夏秋冬,总有一个娴静美好的身影在自己的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