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呢?”苏哲从身后环住她的腰。
“看雪。”黄亦玫关上窗帘,转身踮脚吻上他的唇。
这个吻带着风雪的味道,还有久别重逢的甜蜜。当他们在喘息中分开时,窗外的喧闹已经远去,只剩下雪落无声。
“苏哲,”她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这次能待多久?”
“三天。”他的手指穿过她的长。
后来黄亦玫才知道,苏哲为了这次“惊喜”,提前半个月就开始部署——结束项目、交接工作、买好机票,甚至托帝都的助理提前踩点,就为了在最美的时候出现在她面前。
当苏哲牵着黄亦玫的手走出夏美院校门时,门卫大爷笑呵呵地说:“小黄,这就是你那个在国外的男朋友吧?总算见到了。”
苏哲微笑着递上一盒从加州带回来的巧克力:“以后会经常见的。”
从夏美院覆雪的小径走出来,苏哲很自然地牵着黄亦玫的手,塞进自己大衣口袋。他的掌心温热,牢牢包裹着她冰凉的手指。
“带你去个地方。”他在路边拦下出租车,报出一个胡同的名字。
车子穿过暮色中的帝都,长安街华灯初上,故宫角楼在车窗外一闪而过,金色的琉璃瓦覆着薄雪,在夜色中泛着朦胧的光。黄亦玫靠在苏哲肩上,听着他平稳的心跳,还是觉得这一切像一场美梦。
出租车最终停在一条幽静的胡同口。青砖灰瓦间,只有一扇不起眼的朱红色木门,门楣上挂着一盏昏黄的灯笼,映照着门牌上篆刻的“霁月”二字。
“这是”黄亦玫疑惑地看向苏哲。
他但笑不语,轻轻推开门。
门内别有洞天。一条青石板小路蜿蜒向前,两侧是精心打理过的枯山水庭院,雪轻轻落在石灯笼和罗汉松上。穿着深蓝色旗袍的侍者静立廊下,见到他们便微微欠身:“苏先生,黄小姐,这边请。”
他们被引至一间名为“听雪”的包间。推开门,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整面落地窗,窗外是覆雪的中式庭院,一株老梅正含苞待放。房间中央摆着一张紫檀木方桌,桌上只放着一只青瓷花瓶,插着三两枝蜡梅,幽香暗浮。
“你怎么找到这种地方的?”黄亦玫惊叹地环顾四周。这里不像餐厅,倒像某个文人雅士的书斋。
苏哲帮她拉开椅子:“听说夏美院的黄画家对用餐环境很挑剔。”
侍者悄无声息地奉上茶。是明前龙井,茶叶在琉璃杯中缓缓舒展,像一场小型的水中芭蕾。
“这里的厨师曾是御厨后人,一天只接待三桌客人。”苏哲轻描淡写地说着,指尖在菜单上轻轻一点,“我预约好久。”
黄亦玫怔住了。
第一道菜上来了。洁白的瓷盘中,只用胡萝卜雕刻成一朵含苞的玫瑰,周围点缀着细小的泡沫。
“这道菜叫‘初绽’。”侍者轻声解释,“请慢慢品尝。”
黄亦玫小心地切开那朵“玫瑰”,里面是温热的鹅肝酱,入口即化。而更让她惊讶的是,鹅肝的味道竟然和她童年记忆里,外婆做的猪肝粥有几分神似。
“你连这个都记得”她轻声说。那是某次视频时,她偶然提起的童年味道。
苏哲但笑不语,只是为她斟茶。
接下来的每一道菜,都像是一个精心设计的惊喜。
“墨韵”——用墨鱼汁调制的酱料在盘中挥洒出写意的山水,搭配嫩滑的鳕鱼。
“雪融”——造型如雪球的甜品,轻轻敲开,里面是温热的巧克力熔岩。
“相思”——红豆沙做成的水墨画,上面用金箔点缀着王维的诗句。
最让黄亦玫动容的,是那道名为“守望”的主菜。侍者端上一个素白的长盘,左侧是用鸡肉蓉塑成的女子背影,右侧是牛肉雕成的男子侧影,中间隔着用冬瓜雕刻的汪洋大海,海面上撒着可食用的银粉,在灯光下泛着粼粼波光。
“这是”黄亦玫的眼眶微微热。
“我们的故事。”苏哲的声音很轻,“隔着大洋的守望。”
她尝了一口,鸡肉蓉里竟然藏着松露的香气——那是他们在旧金山一起吃过的最难忘的味道。
用餐过半,侍者悄悄退下,包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老梅的枝桠在风中轻轻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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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今天,”苏哲忽然开口,“不只是为了惊喜。”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巧的丝绒盒子,打开。里面不是戒指,而是一把精致的黄铜钥匙。
“我在后海边上买了个小院子。”他说得很慢,每个字都带着分量,“有个朝北的房间,采光很好,适合做画室。院子里有棵百年海棠,春天开花的时候,你说过想在这样的院子里写生。”
黄亦玫的指尖轻轻颤抖。她想起视频通话,她指着屏幕上偶然看到的老四合院照片说:“要是能在这样的院子里画画该多好。”
原来他记得。不仅记得,还把它变成了现实。
“我不想再隔着屏幕看你画画了。”苏哲握住她的手,钥匙轻轻落在她掌心,“我想每天推开门,就能看见你在院子里,身上落着海棠花瓣,颜料弄得满手都是。”